程星抱着昏迷的林玥，和苏雨晴一起贴着建筑物阴影前进。每隔几米就有路灯闪烁，每次闪烁后，... 更多精彩内容，尽在话本小说。" />
凌晨三点的街道本该寂静无人，但此刻却挤满了"人"。
程星抱着昏迷的林玥，和苏雨晴一起贴着建筑物阴影前进。每隔几米就有路灯闪烁，每次闪烁后，街上就会多出几个呆立不动的人影。他们面朝同一个方向，仰头望着天空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缝，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。
"第七个。"苏雨晴压低声音，指着前方十字路口。
一个穿便利店制服的年轻人——名牌上写着"小李"——正机械地转动脖子，发出令人牙酸的"咔咔"声。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红色，制服领口处可以看见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。
程星打了个手势，三人躲进一家倒闭的书店。书架上的书籍全部变成了空白页，只有封面还保留着原来的书名，像一个个空洞的承诺。
"不能继续走大路了。"程星轻轻将林玥放在收银台上，女孩的呼吸微弱但平稳。他的右眼突然一阵刺痛，视野边缘开始出现血丝状的纹路。"它们正在把整条街的人变成哨兵。"
苏雨晴检查了一下林玥的状况，皱眉道："她的体温太低了，像是...像是有一部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。"
程星凑近观察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在他的预知视野中，林玥的身体轮廓变得模糊，而她的影子却异常清晰，甚至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游动。
"她的意识被困在影子里了。"程星说，"我们必须——"
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。街对面，便利店店员小李突然暴起，撞破书店橱窗冲了进来。他的嘴巴撕裂到耳根，从喉咙深处伸出数十条红色线虫，如触手般在空中舞动。
程星的预知能力自动触发——他看到三秒后那些线虫会缠住苏雨晴的脖子；五秒后林玥会被另一波线虫攻击；七秒后书店后门会被更多感染者堵死...
"左边三步！"程星大喊，同时抄起一本厚重的硬皮书掷向小李的膝盖。
苏雨晴条件反射地向左跃出三步，刚好避开从天花板垂下的线虫。程星的"书弹"精准命中小李的膝关节，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。怪物店员跪倒在地，但那些线虫攻击速度丝毫不减。
程星右眼的刺痛加剧，视野中的血色纹路开始组成树状图案。他强忍不适，抓起收银台上的金属名牌再次投掷，这次瞄准的是小李的太阳穴。
"砰！"
名牌深深嵌入头骨，小李的动作停滞了一秒。就这一秒的空档，苏雨晴的手术刀已经飞出——不是一把，而是七把，呈扇形排列，精准切断所有袭来的线虫。
被切断的线虫落在地上，像离水的蚯蚓一样扭动，发出高频的嘶叫声。这声音似乎唤醒了街上更多的"人"。十几个身影同时转向书店方向。
"后门！"程星抱起林玥，苏雨晴断后。
三人冲进书店后仓，穿过堆满纸箱的走廊，踹开通向小巷的后门——然后猛地刹住脚步。
小巷里站着至少三十个"人"，有老有少，穿着各色服装，但全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：头微微右倾，双手垂在身侧，嘴角上扬十五度。最前排是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，约莫五六岁，怀里抱着个缺了一只眼睛的泰迪熊。
"妞妞...快跑..."苏雨晴下意识地说，随即意识到这个"小女孩"已经不再是人类。
妞妞的头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，嘴巴张开到足以吞下一个篮球的大小，喉咙深处传来几十个人同时说话的叠音：
【留下来...和我们一起...看...】
所有"人"同时向前迈出一步，步调完全一致，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提线木偶。
程星右眼的视野已经完全变成红色，只能看到代表危险的轮廓。他咬牙再次触发预知能力，这次看到的画面更加破碎：左边死路，右边死路，上方...
"上方！"程星指向防火梯，"走屋顶！"
苏雨晴先爬上去，然后程星将林玥递给她。就在他准备攀爬时，小腿突然一紧——妞妞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脚下，小小的手掌却有着惊人的力量，指甲已经陷入他的肌肉。
"大哥哥...陪我玩..."女孩的声音甜美得瘆人。
程星猛地踢腿，却像踢在水泥柱上一样纹丝不动。更多"人"围拢过来，伸出的手上开始浮现红线虫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黑影从上方扑下，精准地笼罩住妞妞。
林玥的影子！
不，现在应该说是影子里的林玥——黑影如液体般包裹住小女孩，然后迅速退回，而妞妞...消失了，只留下那个破旧的泰迪熊掉在地上。
"程星！快上来！"苏雨晴在上面喊。
程星抓住机会攀上防火梯。当他们爬到屋顶时，发现林玥已经睁开了眼睛，但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，没有一丝眼白。
"我看到了..."林玥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，"影子里的世界...所有人都在那里...被连接着...他们很痛苦..."
程星单膝跪地，右眼的剧痛让他暂时失明。苏雨晴迅速检查他的状况："视网膜出血，可能是能力使用过度。"她从医药包里取出针剂，"这能暂时止痛，但你必须停止使用能力至少一小时。"
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，程星的视野清晰了一些。他看向林玥，发现女孩的手臂上出现了树枝状的黑色纹路，正缓慢地向心脏方向蔓延。
"教堂还有多远？"苏雨晴问。
程星环顾四周，在血色视野中寻找方向。三公里外，一栋尖顶建筑在众多现代高楼中显得格格不入。更诡异的是，从他们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，教堂上方的天空是唯一没有裂缝的区域，反而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云团。
"那边。"程星指向教堂，"但我们必须穿过至少两条主干道。"
正说着，屋顶的门被撞开，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冲了上来。他们的制服已经被撑破，露出下面膨胀变异的身体，脊椎突出体表形成骨刺，手指融合成锋利的骨刃。
"来不及了！"苏雨晴挡在林玥前面，手术刀在指间闪烁寒光。
程星强迫自己站起来，尽管每块肌肉都在抗议。预知能力暂时无法使用，他只能依靠多年的战斗本能。第一个保安扑来时，他侧身闪避，同时一记手刀砍在对方后颈——通常这足以让人昏迷，但变异保安只是晃了晃，骨刃横扫向程星腹部。
苏雨晴的手术刀及时飞来，精准地刺入保安的眼窝。怪物嚎叫着后退，但另外两个已经从侧面包抄过来。
林玥突然站起来，双臂张开："退后！"
她的影子如潮水般漫开，覆盖了整个屋顶。当影子接触到那两个保安时，他们的动作突然停滞，然后开始不自然地扭曲，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拧成麻花。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"咯咯"笑声——是林玥在笑，但声音不属于她。
程星趁机捡起屋顶的钢管，狠狠刺入第一个保安的嘴巴，从后脑穿出。怪物抽搐了几下，终于倒地不动。
当林玥的影子收回时，另外两个保安已经变成了...某种抽象雕塑，骨头穿透皮肤形成诡异的几何图案，却还诡异地活着，嘴唇蠕动着发出无声的哀求。
"林玥！停下！"苏雨晴抓住女孩的肩膀摇晃。
林玥眨了眨眼，黑色渐渐从瞳孔中褪去："我...控制不住...它们一直在叫我..."
程星注意到她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又向上蔓延了几厘米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但很快就变成了刺耳的杂音，接着是撞击和爆炸。城市各处开始冒出浓烟，天空裂缝中伸出的触须更多了，有些已经开始接触高楼，被碰到的建筑表面立刻浮现出树状纹路。
"没时间了。"程星指向相邻建筑的屋顶，"我们走高空路线。"
三人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，程星的军事训练此刻派上了用场。有几次他们不得不穿过办公楼内部，遇到的场景比外面更加诡异：
一间会议室里，十几个白领围坐在长桌旁，每个人的太阳穴都连接着红色线虫，汇聚到桌上的投影仪里；
茶水间，一个女职员正在接水，但水杯早已满溢，水流了一地，她却保持着倒水的姿势，脸上凝固着微笑；
电梯里挤满了人，所有人都面朝角落，后脑勺上浮现出树状凸起...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这些被"同化"的人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日常工作，就像在扮演自己生前的角色。
"他们在模仿人类行为。"苏雨晴低声说，"就像...刚学会演戏的儿童。"
程星点头："那个东西在学习如何成为我们。"
当他们来到第一条主干道上方时，不得不停下脚步。下方的街道上，至少两百个"人"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前行进，方向正是教堂。队伍中有老人、孩子、孕妇，甚至还有抱着婴儿的母亲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，步伐完全一致。
队伍最前方，一个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手持铃铛，每走三步就摇一下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程星认出那是附近寺庙的住持。
"他们在...朝圣？"苏雨晴难以置信地说。
程星的右眼又开始刺痛，预知画面闪现：教堂的彩绘玻璃上，树状图案与他的疤痕一模一样；地下室的血池中，无数人形正在融合；小七坐在祭坛上，对他伸出手...
"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。"程星说，"我知道一条近路。"
三人从消防梯下到一条小巷，刚落地就听到二胡声。拐角处，一个穿破旧棉袄的街头艺人——老马，程星记得他常在附近表演——正闭着眼睛拉琴，周围三米内没有任何"人"靠近。
"音乐能干扰它们！"苏雨晴眼睛一亮。
老马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存在，睁开一只眼："要听曲儿吗？十块钱一首。"
程星掏出身上所有现金塞给老人："请继续拉，越响越好。"
老马咧嘴一笑，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："好嘞！"琴声陡然提高，音调刺耳得不像二胡能发出的声音。
神奇的是，周围的"人"听到这声音后纷纷后退，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。三人趁机穿过小巷，琴声为他们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。
"多谢！"程星回头喊道。
老马没有回答，专心致志地拉着他的二胡。但当他们跑出几十米后，琴声突然中断，接着是一声短促的惨叫。程星回头看了一眼，只见老人原本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把断裂的二胡，和几根还在扭动的红线虫。
第二条主干道的情况更糟。一辆公交车侧翻在路中央，从破碎的车窗里伸出无数手臂，像某种怪诞的海葵。人行道上，十几个"人"正跪拜着一台闪着雪花的电视机，电视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。
"绕不过去了。"程星咬牙，"只能杀过去。"
苏雨晴数了数剩余的手术刀："我还有十二把，够清理一条路。"
林玥的状态却不太对劲，她盯着自己的手臂——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肘，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细小的凸起，像是...树皮。
"我听到了..."林玥喃喃自语，"它们在叫我回去...回到影子里..."
程星抓住她的肩膀："坚持住，就快到了。"
就在这时，公交车里的"手臂海葵"突然全部转向他们，电视机里的婴儿哭声变成了尖锐的警报声。所有跪拜的"人"同时站起来，转向三人方向。
"跑！"程星拽着林玥冲过马路，苏雨晴断后，手术刀如银色闪电般飞出，每一把都精准地命中一个追击者的眼睛。
公交车里突然爆出数十条红线虫，如箭矢般射来。程星推开林玥，自己却被三条线虫刺中肩膀。剧痛瞬间传遍全身，他感到异物在血管中游走，向心脏前进。
苏雨晴眼疾手快，用最后一把手术刀划开程星的肩膀，手指探入伤口，硬生生扯出那三条线虫。程星痛得几乎昏厥，但那种被入侵的感觉随即消失。
林玥突然尖叫起来。她的影子再次暴走，这次规模更大——整条街道的影子都活了，如黑色浪潮般吞没了所有追击者。当影子退去时，街道上空无一人，连公交车都消失了，只留下一个干净的柏油路面。
"教堂...就在前面..."林玥虚弱地说，然后再次昏倒。
程星和苏雨晴轮流背着林玥，终于来到教堂前的广场。这座哥特式建筑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破败，彩绘玻璃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。最中央的那扇窗户上，一棵巨大的树状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，与程星右眼下的疤痕分毫不差。
广场上出奇地空旷，没有一个"人"影。但教堂大门前跪着三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双胞胎姐妹和唐雨柔。她们背对广场，面朝教堂，一动不动。
"冷霜！冷雪！"苏雨晴喊道。
双胞胎缓缓回头，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——冷霜在笑，而冷雪却面无表情。更可怕的是，她们的眼睛现在完全一样，都是纯黑色，没有眼白。
"来晚了哦..."冷霜用冷雪的声音说。
"仪式已经开始了..."冷雪用冷霜的语气回应。
而唐雨柔慢慢站起身，转向他们。护士服洁白如新，红线虫在她皮肤下组成美丽的图案。她温柔地微笑着，伸出双手：
"欢迎回家...让我治好你们..."
从她掌心，数百条红线虫如花般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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