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属的光影

血腥味还没散尽，步枪趴在地上，鼻尖抵着妈妈消散的地方，那里只剩一片被毒液灼黑的土地。王磊他们在远处收拾怪物的尸体，没人敢过来打扰——刚才那股凶性还没从它身上褪尽，眼神里的空茫像结了层冰。

突然，一道熟悉的影子在它面前亮起，比灵魂空间里更淡，像水墨画洇在空气里。是闪电。

“别这样。”闪电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，“你妈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。”

步枪抬起头，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呜咽。它能看清闪电尾巴尖的绒毛，能闻到那股熟悉的、带着阳光的味道，就像以前无数次并肩趴着时一样。

“她用灵魂护着你，是想让你好好活，不是让你钻进死胡同。”闪电往前走了两步，用鼻子蹭了蹭它的额头，没有真实的触感，却有丝暖意落在皮毛上，“还记得吗？小时候你被大狗欺负，她也是这样挡在你前面，完了还骂你没出息，说要学会自己打回去。”

步枪的耳朵耷拉下来，眼泪顺着鼻尖往下掉。它知道闪电说的是对的，可心里那道口子太大，疼得喘不过气。

“我知道疼。”闪电的影子晃了晃，像是叹了口气，“我走的时候，你也这样。但你看，你后来不也站起来了？带着我的份，也带着你妈的份，接着走下去。”

远处，王美踮着脚往这边看，小声问王磊：“步枪在跟谁说话呀？”

王磊摇摇头，拉着她往后退：“别打扰它，它可能……在跟老朋友聊天。”他看不见闪电的影子，却能感觉到步枪身上的冰好像在慢慢化了，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凶狠。

民间老人们说，灵魂是私有的，只有最亲的人才能看见。外星的灵魂空间是例外，可此刻这道投影，分明是步枪独有的慰藉。

闪电的影子越来越淡，像被风吹得快要散了。“走了啊，”它笑了笑，露出虚拟的小虎牙，“下次再来看你，得给我带块肉干——要你藏起来的那种，带筋的。”

步枪猛地站起来，想抓住那道影子，却只穿过一片虚空。它对着空气低低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像是在答应。

等影子彻底消失，步枪转过身，往王磊他们那边走。步伐还有点沉，眼神里的空茫却被一种更坚定的东西取代了。

王豆豆凑过来：“你刚才跟谁说话呢？我好像听见你哼哼了。”

步枪没理他，只是用头蹭了蹭王美的手心，又看了看王磊手里的绷带。

王磊突然笑了：“想通了？”

步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阳光彻底钻出云层，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它知道，那些看不见的守护，从来都没离开过。就像闪电说的，得带着所有人的份，好好走下去——这才是对妈妈，对闪电，最好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