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当狗的王豆豆

夕阳把草原染成金红色，王豆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，顺势把步枪搂进怀里，下巴搁在它毛茸茸的背上，长舒了口气。

“以前啊，”他扯着步枪的耳朵，声音懒洋洋的，“我总羡慕你们——当警犬多威风，追坏人、抓怪物，身上还有股厉害的味儿；当牧羊犬也不错，在草原上跑，羊群都听你的，多自在。”

步枪配合地蹭了蹭他的胳膊，尾巴在地上扫出沙沙的响。

王豆豆却突然叹了口气，把脸埋进步枪的颈窝：“但现在我不想当狗了，太累了。”他掰着手指头数，“警犬要记那么多命令，神经绷得跟弓弦似的；牧羊犬天天追羊群，腿都跑细了，风说它嗓子喊得冒烟。你们活着咋就这么费劲？”

闪电在旁边听着，忍不住笑：“那你想当啥？”

“当朵云呗，”王豆豆脱口而出，“飘着就行，不用追花猪，不用学格斗，不用管外星人啥时候扔酸雨。下雨了就躲躲，出太阳了就晒晒，多舒服。”

徐峰从帐篷里走出来，手里拿着块烤得焦黄的面饼，闻言递给他：“当云也不容易，被风吹着跑，身不由己。”

王豆豆接过面饼，咬了一大口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那也比当狗强……你看步枪，昨天跟怪物打架，爪子都磨破了；风刚才追狼，腿上还沾着血呢。”他摸了摸步枪的爪子，那里确实有道新伤，“累的要死，图啥啊？”

步枪突然抬起头，用鼻子顶了顶他的脸颊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像是在说“不图啥”，又像是在说“值得”。

阿古拉骑着马回来，正好听见这话，笑着接茬：“图啥？图羊群能安安稳稳吃草，图伙伴们能睡个踏实觉呗。”他拍了拍风的脑袋，“就像风，累了会趴在我脚边喘气，但第二天一早，还是第一个站起来看羊群。”

王豆豆没说话，只是把步枪抱得更紧了。面饼的香味混着步枪身上的草木气息，让人觉得踏实。他突然想起以前在村里，步枪总是在他睡着后，悄悄趴在帐篷门口守着；想起风刚才为了护羊群，毫不犹豫地冲向野狼的样子。

“好像……是挺值得的。”他小声说，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抱怨，多了点说不清的滋味。

闪电走过来，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：“累是累，但你看，现在你抱着步枪，我在旁边，风在看羊群，阿古拉在煮奶茶——这样不是挺好？”

王豆豆看着远处的羊群被夕阳镀上金边，看着蒙古包的炊烟袅袅升起，突然觉得，当狗确实累，但当人，好像也没轻松到哪儿去。可正是这些累，串起了此刻的安稳，串起了身边这些热乎乎的伙伴。

他咬了口面饼，对着步枪笑：“算了，不当狗，也不当云了。就当王豆豆吧，虽然也累，但能抱着你，挺好。”

步枪舔了舔他的手，像是在同意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个抱着狗的少年，一只被抱着的警犬，还有远处慢悠悠的羊群和歌声，构成了草原上最普通的画面——累，却透着股让人舍不得放手的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