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两天的时差

王豆豆揪着这个问题不放，又凑到步枪和闪电跟前：“所以你们俩到底算不算亲兄弟？品种不一样就算了，这血缘总得有个说法吧？”

阿古拉正在给马刷毛，闻言插了句嘴：“我们草原上有土法子，不用去医院，看毛色纹理和耳根的形状就能辨个大概。不过血缘这东西，跟品种真没关系，有的串种狗跟亲妈长得都不像。”他放下刷子，“但我更好奇，既然不是亲兄弟，步枪当初为啥要当警犬？”

王磊刚好从帐篷里出来，听见这话，解释道：“不是他自己选的。步枪刚被发现的时候，还没断奶呢，缩在废墟堆里发抖，是我爸把它抱回来的。那时候警犬基地正好缺训练幼犬，我爸就把它送进去了，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闪电也在里面。”

闪电趴在地上，尾巴轻轻敲着地面：“我是第二天被救的。当时跟我妈走散了，在巷子口嗷嗷叫，也是王叔叔听见，一起送进了基地。”

“所以你俩差了一两天？”王豆豆眼睛瞪得溜圆，“那闪电你凭啥总说步枪‘进来得比我早’？就早一两天，也好意思当哥？”

闪电斜了他一眼：“一天也是早。再说了，进基地那天，它缩在角落不敢动，还是我把自己的奶糕分了一半给它——就冲这个，当哥也够格。”

步枪抬起头，舔了舔闪电的爪子，像是在附和“确实”。它那会儿太小，对基地的记忆模糊，只记得有个毛茸茸的大家伙总挡在它身前，不让别的大狗欺负它。

阿古拉听着，突然笑了：“这不就结了？差一两天又咋了？你看草原上的小马，后出生半小时，也得叫先出生的‘哥’。重要的是那时候谁护着谁，不是吗？”

“就是，”王磊补充道，“基地里的老犬说，闪电那时候明明自己也怕，却总把步枪护在身后。训练时步枪学不会钻火圈，被教官骂，也是闪电偷偷用爪子扒拉它，教它找角度。”

闪电难得没反驳，只是耳朵尖有点发红，扭头去看远处的羊群。步枪却突然站起来，用头顶了顶闪电的脖子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——像是在说“我记得”。

王豆豆看着这俩，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。血缘也好，差几天也罢，当闪电把奶糕分给缩在角落的步枪时，当步枪在训练场上亦步亦趋跟着闪电时，有些比亲兄弟更亲的关系，就已经定下了。

“行吧行吧，”他摆摆手，“算你俩是‘基地兄弟’，比亲兄弟还铁的那种。”

风卷着草叶掠过，闪电和步枪并排趴在地上，尾巴尖偶尔碰到一起，又轻轻分开。一两天的时差，无关品种的差异，都敌不过那些一起在训练场上打滚、一起挨骂、一起分享一块奶糕的日子。

原来所谓兄弟，从来不是看血缘和时间，是看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——就像闪电记得步枪怕火圈，步枪记得闪电分过它奶糕。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