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血算尽的时间

王美突然拽住王磊的袖子，小脸皱着，声音带着点慌：“不对，哥，那个许愿神坛……每滴血对应的时间，一滴血是多少啊？”

正在给步枪梳毛的王磊手一顿，动作慢了下来。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和边牧赛跑的闪电，喉结动了动，才低声说：“神坛的石碑背面刻着，一滴血换一周，两滴换一个月，三滴……换一年。”

“那……”王美的声音发颤，“步枪当时献了几滴？”

“一滴。”王磊的声音更沉了，“我后来去看过，石碑上的血痕就一道。”他抬头望向天空，灰蒙蒙的，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，“外星人的东西邪乎得很，要血要得狠，给的时间却抠门。按一周算……”

他没说下去，但在场的人都懂了。从闪电复活那天算起，今天是第二天。

“也就是说，闪电留在这里的时间，只有6天了？”王美捂住嘴，眼圈一下就红了。

王豆豆刚追着花猪跑回来，听见这话，脸上的笑僵住了：“啥意思？6天之后呢？闪电又要……”他没说“消失”两个字，像是怕说出口就会成真。

徐峰蹲在地上，用树枝在泥土里划着：“一周7天，已经过了1天，剩6天。这神坛根本不是许愿，是借时间，用命换的那种。”他抬头看向步枪，“你前腿的伤口一直没好利索，是不是因为这个？”

步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腿，那里的伤口确实反复发炎，隐隐作痛。它没说话，只是往闪电的方向望了望——闪电正叼着根树枝，朝它使劲晃，像是在喊它过去玩。

“别告诉它。”王磊突然说，声音哑得厉害，“让它好好过这6天，别带着心事。”

王美咬着唇点头，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：“可6天好短啊……它才刚回来，还没跟步枪好好待够呢。”

远处的闪电像是察觉到什么，放下树枝，朝这边跑过来：“你们扎堆说啥呢？脸都这么难看。”它凑到王美身边，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，“哭啥？王豆豆又欺负你了？”

王美赶紧抹掉眼泪，摇摇头：“没有，风迷了眼。”

闪电狐疑地看了看她，又看了看王磊和徐峰，最后把目光落在步枪身上。步枪走上前，用额头抵住它的额头，喉咙里发出安稳的低鸣，像是在说“没事”。

闪电愣了愣，随即笑了，用爪子拍了拍步枪的脸：“肯定是你们又在想馊主意。走，不理他们，咱去跟边牧比赛，看谁先跑到那片蒙古包。”

它转身就跑，尾巴翘得高高的，像面骄傲的小旗子。步枪回头看了王磊一眼，王磊朝它点了点头，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出的话。

步枪追了上去，很快，两只狗的身影就变成了草原上两个跳动的小点，笑声顺着风飘过来，清脆得让人心里发紧。

王豆豆蹲在地上，抓着头发：“6天……就不能再献一滴血吗？我献！我多献几滴！”

“不行，”徐峰拉住他，“石碑上刻着，同一人或动物，只能献一次。强行再献，怕是会……”他没说下去，但谁都明白。

太阳慢慢往西沉，把闪电和步枪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王磊望着那两个奔跑的身影，心里默念：6天就6天吧，至少这6天，要让它们像现在这样，跑得尽兴，笑得痛快。

有些时间注定短暂，但能抓住的每一刻，都要当成一辈子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