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徐的争执

徐涛正抱着神坛的一角，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冰凉的纹路，被徐峰一把拽开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
“同样都是姓徐的，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？”徐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，指着那座歪歪扭扭的石坛，“这是外星人的东西！能随便碰吗？上次步枪献了血才换回来闪电，你以为这神坛是善茬？”

徐涛揉着被拽疼的胳膊，眼圈有点红：“我哪知道……我就是看它安安静静待在这儿，又想起他们给的记忆相册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光板，上面正循环播放着父母的笑脸——那是外星人几天前“送”来的，说是“补偿”。

“我以为他们变好了，”徐涛的声音发颤，“相册里的爸妈笑得那么真，我想着……说不定神坛也能帮我们做点好事呢？”

“你笨啊！”徐峰上前一步，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灵魂空间是他们设的陷阱，记忆相册是施舍！真有好东西，他们会平白无故给我们？会把爸妈带走，让我们在这里受酸雨、被怪物追？”

他指着光板上的照片，手都在抖：“这些笑脸是拿我们的思念换的！你抱着神坛，是想再拿什么去换？拿命吗？还是拿剩下的日子？”

徐涛被他吼得说不出话，光板从手里滑落，摔在草地上。照片里父母的笑脸还亮着，却突然变得刺眼。

“我……我就是想爸妈了。”他蹲下去，把脸埋在膝盖里，“相册里有他们教我修自行车的样子，有妈妈给我织毛衣的样子……我以为抓住这个神坛，就能抓住点什么。”

徐峰看着他发抖的肩膀，火气慢慢降了下去，声音也软了：“我也想。”他捡起光板，关掉画面，“但想归想，不能糊涂。外星人要是真有好心，就不会把我们扔在这儿，自己带着爸妈消失。”

他蹲下来，拍了拍徐涛的后背：“记忆是好东西，但得是自己挣来的念想，不是别人施舍的糖。他们给的相册，就像钓鱼的饵，你一咬钩，就被钓走了。”

远处的王磊听见动静，走过来打圆场：“徐涛也是急糊涂了。谁不想爸妈呢？”他看向徐峰，“别太凶，都是一家人。”

徐峰叹了口气，把光板塞回徐涛手里：“拿着吧，想爸妈的时候看看也行。但神坛绝不能碰，听见没？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沉下来，“姓徐的，得有点骨气。别人给的甜，多半藏着苦。真要找爸妈，得靠咱们自己，不是靠外星人的施舍。”

徐涛攥紧了光板，指节泛白，慢慢点了点头。风卷过草地，神坛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，像个沉默的陷阱。

徐峰拉起他：“走，回去修收音机。昨天好像收到点信号，说不定是爸妈那边传来的。”

徐涛跟着他往帐篷走，脚步还有点沉，但手里的光板被他揣进了口袋，没再拿出来。或许徐峰说得对，施舍来的温暖再真，也不如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路踏实。

姓徐的，不能认怂，更不能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