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行器的爆炸来得猝不及防。
先是能量罩发出刺耳的尖鸣，红光扭曲成诡异的螺旋，随即“轰”的一声炸开，银灰色的碎片像流星一样坠落，砸在草地上燃起幽蓝的火。
外星轮廓从残骸中踉跄着站起，身上的光芒黯淡了大半，却依旧扯着嗓子喊：“别看了！”
它指着半空中漂浮的一团微光——那光团碎成了无数星点，正慢慢消散，“那是闪电的灵魂碎片！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！以为动了时间线就能赢？无论是人是狗，在宇宙法则面前，都一样！”
王豆豆抱着步枪往后退了两步，看着那团不断缩小的光，牙齿咬得咯咯响：“你还有脸说！”
“步枪，”外星人突然把矛头对准它，语气里满是恶毒的嘲讽，“你不是喜欢叫哥吗？怎么，现在它成了碎片，你就嫌弃了？不敢认了？”
步枪猛地抬起头，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。它没理会外星人的挑衅，只是冷冷瞥了一眼，突然挣脱王豆豆的怀抱，像离弦的箭一样扑了过去——不是扑向外星人，是扑向那团灵魂碎片。
它用头顶着那些飘散的星点，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咽，像是想用体温把碎片重新聚拢。
外星人气得发抖，却被王磊和徐峰死死拦住，动弹不得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，”它嘶吼着，“灵魂碎片一旦炸开，就再也拼不回去了！它连完整的意识都没了，顶多剩下点零碎的本能！”
话音刚落，那团碎片突然闪烁起来，发出一串细碎的、只有犬科动物能听懂的频率。王邓怀里的邓佳佳突然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——那是她捡来的狗语翻译器，一直没派上用场，此刻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行字：
“弟弟……”
“弟弟……”
“弟弟……”
翻译器不断刷新着，全是这两个字，带着闪电独有的、奶声奶气又藏着倔强的语调。一声接一声，像小时候在训练营里，它偷偷塞给步枪肉干时的轻唤；像第一次出任务，它挡在步枪身前时的低喝；像最后消失前，那句没说出口的牵挂。
“是闪电……”邓佳佳的声音发颤，举着翻译器的手在抖，“它在叫步枪……叫了好多声弟弟……”
步枪停了下来，仰头望着那些星点，尾巴轻轻扫过地面。它不再试图聚拢碎片，只是静静地站着，听着那一声声“弟弟”，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水汽。
碎片的光芒越来越暗，翻译器上的字刷新得越来越慢，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“弟”字上，彻底暗了下去。
星点终于散尽，草原上只剩下晚风呜咽。
步枪低下头，用鼻尖蹭了蹭刚才碎片停留的地方，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。它没再叫“哥哥”，只是安静地趴在地上，像在守护着什么。
外星人看着这一幕，突然说不出话了。它以为自己赢了，以为撕碎了羁绊，打碎了念想，却没料到，一条狗的灵魂碎片，到最后还在固执地叫着另一条狗“弟弟”。
王豆豆走过去，蹲在步枪身边，轻轻拍了拍它的背：“它没走。”
他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：“你看，它在那儿呢，还在叫你弟弟。”
步枪抬起头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回应，像在说“我知道”。
有些告别，不是终点。就像那些散在风里的灵魂碎片，那些刻在骨子里的“哥哥”与“弟弟”，就算隔着生死，隔着时空，也永远不会真的消失。
外星人最终被捆了起来，嘴里还在嘟囔着“法则”“代价”，却没人再理会。孩子们围坐在步枪身边，邓佳佳把翻译器轻轻放在它爪子边，像是在安放一份永远不会褪色的记忆。
草原的夜很深，星星很亮。仿佛有谁在风里，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叫着：
“弟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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