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行器的阴影再次压下来时,王磊正把王美护在身后。外星轮廓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,像在欣赏一场蓄谋已久的戏剧:
“好想哭啊,还是没看够。”它的红光扫过王磊紧绷的脸,“不同物种的兄妹拆完了,该轮到亲的了。你们人类总说血缘最亲,我倒要看看,这亲的能有多结实。”
激光剑突然从飞行器里伸出来,淡蓝色的光刃带着灼热的气浪,轻轻抵在王美的脖子上。
“哥……”王美的声音发颤,却死死抓着王磊的衣角。
“别动她!”王磊的声音像淬了冰,手指悄悄摸向身后——那里藏着个掉漆的玩具手枪,是爸爸生前送他的生日礼物,他一直以为里面装的是水弹。直到昨天整理爸爸遗物,才发现被替换成了真子弹。大人们消失后,谁还会管禁不禁枪?
“动她又怎样?”外星人嗤笑,“你妹妹变成渣渣的样子,会不会比那条狗更难看?”
激光剑往前送了半寸,王美的衣领瞬间被灼出个黑洞。
“砰!”
枪声在草原上炸响,格外刺耳。四年级的王磊几乎是凭着本能扣动扳机,子弹擦过激光剑,打在飞行器的能量罩上,溅起一串火花。
外星轮廓愣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狂笑:“玩具枪?你以为这能对抗激光?”
王美突然推开王磊,自己往前撞了半步。激光剑穿透她身体的刹那,没有血,只有一阵刺眼的白光——她像被点燃的纸,瞬间化作漫天飞灰,连一丝灵魂的痕迹都没留下。
“美美——!”
王磊的吼声撕裂了空气。他看着那片飘散的灰烬,突然想起小时候,王美总跟在他身后喊“哥哥等等我”,想起她把最甜的那颗糖塞给他,想起她发烧时抓着他的手说“不怕”。
那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心上。
外星人还在笑:“看,血缘也不过如此……”
话没说完,王磊已经扑了上来。他手里的玩具枪还在冒烟,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工兵铲,朝着飞行器的支架狠狠砸去。
“你动我妹妹,我就要动你!”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,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四年级孩子的狠劲,“我是警察的儿子!我爸抓过无数坏蛋,我怎么可能会输?!”
外星人的笑声戛然而止。它看着这个明明在发抖,却死死攥着枪的小孩,突然觉得那把玩具枪比激光剑更可怕。这孩子的眼睛里,有和那条叫步枪的狗一样的东西——不是愤怒,是豁出去的疯狂,是连死亡都挡不住的牵绊。
激光剑再次挥出,王磊却不躲了。他侧身翻滚,躲开光刃的瞬间,又开了一枪。这一枪打偏了,却擦过外星轮廓的胳膊,留下个焦黑的洞。
“你不懂!”王磊喘着粗气,枪口依旧指着飞行器,“你不懂妹妹喊‘哥哥’的时候,心里有多暖;不懂她把糖给我的时候,我有多想护着她。你只会拆,只会毁,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赢!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,带着哭腔,却字字铿锵。玩具枪在他手里抖得厉害,却始终没有放下。
外星人看着这个被泪水和怒火淹没的小孩,突然觉得能量罩在发烫。它不懂,为什么一个四年级学生的眼泪,比激光剑更灼人;为什么一把玩具枪里的子弹,比宇宙法则更有力量。
但它不敢再靠近了。飞行器缓缓后退,激光剑收回舱内,只留下王磊站在原地,对着那片还在飘散的灰烬,一遍遍地喊:
“美美……”
草原的风卷着灰烬,落在王磊的头发上、肩膀上。他握紧那把玩具枪,指节泛白。他知道,从妹妹变成飞灰的那一刻起,四年级的王磊就死了。活下来的,是警察的儿子,是要为妹妹报仇的哥哥。
有些东西,比激光更锋利,比飞船更坚硬。比如一个哥哥的执念,比如那句刻在骨子里的——
“我不会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