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猪的名义

王豆豆突然往前迈了两步，对着悬在半空的飞行器喊：“喂！外星人！”

他梗着脖子，声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豁出去：“你不就想玩我们吗？不就想找东西献祭吗？我把花猪献给你！你看它那身膘，够不够换你放过地球？”

这话一出口，连风都顿了顿。王磊皱眉想拽他，却被他甩开了。

“花猪虽然现在不在这儿，”王豆豆仰着头，眼神里带着股傻乎乎的认真，“但它肯定愿意！它最讲义气了，上次我掉沟里，还是它用鼻子把我拱上来的！”

远在山坳里觅食的花猪突然打了个寒颤，肥硕的身子猛地顿住，耳朵警惕地竖起来。它甩了甩尾巴，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在惦记自己，鼻子里发出“哼哼”的警告声。

“噗通。”

旁边的水塘里溅起水花，老乌龟慢吞吞地探出头，脖子伸得老长，用它那特有的、慢悠悠的语调说：“你太肥了，一身的五花肉，总有人惦记。”

王豆豆没理它，继续对着飞行器喊：“你把花猪牵走，想吃想炖想干嘛都行！只要你别再伤害我哥，别再找步枪麻烦，别再……”他声音突然哽住，没说下去——他想说别再让王美消失，可话到嘴边，却重得吐不出来。

外星轮廓在飞行器里沉默了片刻，突然发出刺耳的笑：“一头猪？你觉得我会稀罕？”

“怎么不稀罕？”王豆豆急了，开始数花猪的好，“它能拱地找吃的，能驮东西，冬天还能当暖炉！你看它那身肉，够你吃半年的！”

水塘里的老乌龟又开口了，像是在跟花猪说话，又像是在嘲讽：“傻小子不懂事，拿你当挡箭牌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你这体型，确实比他们抗揍。”

花猪似乎听懂了，在山坳里焦躁地转圈，用鼻子拱着泥土，发出委屈又愤怒的“哼哼”声，像是在骂王豆豆没良心。

王磊走过来，把王豆豆拽到身后，冷冷地盯着飞行器：“别耍花样。要打要杀冲我们来，拿一头猪说事儿，算什么本事？”

“就是，”老乌龟慢悠悠地划着水，“我们地球生物，就算是头猪，也轮不到外人随便处置。花猪要是在这儿，非用它那大鼻子把你这破铁壳子拱翻不可。”

外星轮廓的笑声停了，红光在王豆豆脸上扫了扫，又扫了扫水塘里的老乌龟，突然说：“有意思。为了一头猪，你们倒是挺齐心。”

它顿了顿，语气里多了丝玩味：“不过你的提议，我可以考虑。前提是……你得把那头猪绑过来，亲自交到我手里。”

“你！”王豆豆气得脸通红，他本来就是想胡诌个理由拖延时间，哪真舍得把花猪交出去？那可是跟他们一起从城里逃出来的伙伴，冬天的时候，他还偷偷在花猪窝里塞过干草呢。

“别理它。”王磊按住他的肩膀，眼神冷得像冰，“它在耍你。”

水塘里的老乌龟打了个哈欠，又缩回水里，只留下一句：“肥猪，赶紧躲远点，别真被这傻小子卖了。”

山坳里的花猪像是接收到了信号，“嗷”地叫了一声，撒开蹄子往更深的林子里钻，肥硕的身子跑得飞快，一点都不像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。

王豆豆望着飞行器，突然觉得眼睛发酸。他不是真的想献花猪，他只是……只是太怕了，怕再失去什么。花猪那么壮，那么能吃，他总觉得花猪比他们都扛造，可真要让花猪替他们受苦，他又舍不得了。

“看来你的提议作废了。”外星轮廓的声音带着嘲讽，“连头猪都护不住，还想谈条件？”

王磊把王豆豆往身后推了推，捡起地上的工兵铲：“护不护得住，不是你说了算。”

水塘恢复了平静，只有风吹过水面的涟漪。王豆豆望着山坳的方向，心里默默跟花猪道歉——对不起啊，下次再也不拿你当挡箭牌了。等这事了了，我把偷偷藏的红薯都给你。

有些守护，哪怕对象是一头肥猪，也一样沉甸甸的。就像王豆豆此刻的心情，傻气里藏着的，全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伙伴的执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