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土与远方的哥

篝火噼啪作响，王豆豆啃着烤得半焦的土豆，突然一拍脑门，含糊不清地问王磊：“哎，我突然忘了问——步枪和闪电，哪个是本土的，哪个是德国的啊？”

他咽下土豆，凑近了些：“就昨天看外星人那时候，步枪不是用德语叫了声‘哥哥’吗？我才反应过来，它俩说不定一个是本地狗，一个是外国狗呢。”

王磊正在给步枪梳理背上的毛，闻言动作顿了顿，望向蹲在火堆旁的步枪。步枪似乎听懂了，耳朵抖了抖，往王磊身边靠了靠。

“闪电是德国黑背，”王磊的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温度，“纯种的德国牧羊犬，小时候是从国外引进的警犬后代，在基地里就属它最机灵，也最认生。”

他指尖划过步枪项圈上的徽章，继续说：“步枪是昆明犬，是咱们本土培育的品种，德牧和云南本地犬杂交的，性子野，却比谁都黏人。”

“哦——”王豆豆拖长调子，恍然大悟，“所以闪电是‘外国哥’，步枪是‘本地弟’？”

他想起昨天步枪对着空气喊出的那句德语，突然笑了：“怪不得它会说德语呢，肯定是跟闪电学的。你想啊，闪电是德国来的，肯定会说老家话，步枪天天跟它待在一起，耳濡目染就学会了呗。”

步枪趴在地上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，像是在应和。它想起训练基地的日子，闪电总爱用那种拗口的音节跟它打招呼，起初它听不懂，只会傻乎乎地摇尾巴，后来听多了，竟也慢慢学会了几个词，比如“过来”，比如……“弟弟”。

“也不全是学的，”王磊摸了摸步枪的耳朵，“警犬基地里有专门的语言训练，有时候会用外语发指令，它们多少都懂点。但步枪那句‘哥哥’，不一样。”

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
“那里面有劲儿。”王磊望着跳动的火苗，“不是训练出来的，是从心里喊出来的。管它是德国话还是中国话，是狗语还是人话，意思到了就行。”

王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突然凑到步枪面前，用刚学会的蹩脚德语喊：“Bruder——”

步枪抬头看他，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裤腿，像是在说“发音不对”。

“你看你看，”王豆豆乐了，“它还真听得懂！这外国话没白学！”

篝火渐渐弱了，远处传来狼的夜嚎。步枪站起身，走到帐篷边，警惕地望了望黑暗，项圈上的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光。

王磊看着它的背影，轻声说：“其实分不分本土和德国，没那么重要。它们在基地里互相舔过伤口，在草原上一起追过野兔，在危险的时候挡在对方身前——这就够了。”

王豆豆嗯了一声，没再说话。他看着步枪的侧影，突然觉得，不管是德国黑背还是昆明犬，不管说德语还是说狗语，“哥哥”这两个字，从来都不分国界，只分真心。

就像此刻，步枪望着远方的眼神里，藏着的想念，跟语言和品种，一点关系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