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着空气的喊话

王豆豆跪在地上，手指抠着被飞灰烫出焦痕的草地，喉咙里像堵着团火。他猛地抬起头，朝着二哈消失的方向，用尽全力喊：

“你不是要欺负我吗？！”

声音劈了叉，带着哭腔，却喊得又急又狠。

“你不是要遛我吗？不是要把我吊在风筝上吗？！”他抓起地上的风筝架子，狠狠往地上砸，竹条断裂的脆响刺破空气，“二哈！你回来呀！你回来继续整我啊！”

回应他的，只有风。

风卷着草屑掠过耳畔，像谁在耳边喘气，却再也没有那欠揍的“呜呜”声，没有爪子拍他后脑勺的力道，没有用俄语喊着“小矮子”的傻气。只有空荡荡的空气，把他的喊声弹回来，碎成一片一片的。

王豆豆的肩膀垮下来，刚才的狠劲像被扎破的气球，瞬间泄了。他看着那片连飞灰都散尽的空地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，砸在草地上，洇出小小的湿痕。

“你回来啊……”这次的声音很轻，像在跟自己说话，“我不骂你碳基哈士奇了……我让你吊风筝上还不行吗……”

悬在半空的飞行器发出刺耳的嗡鸣，像是在嘲笑。外星轮廓的声音带着得意：“现在知道怕了？”

王豆豆猛地转头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红光，突然站起来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吼道：“你够了！”

他指着飞行器，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：“你根本不是想毁了地球，你就是想整我，对不对？！”

“你盯着我不放，杀王美，杀二哈，都是因为我，对不对？！”他一步步往前走，根本没管那道随时可能落下的光刃，“有本事冲我来啊！别躲在破铁壳子里欺负我的人！欺负我的狗！”

王磊想拽他，却被他甩开了。
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？”王豆豆仰着头，眼泪还在流，眼神却亮得吓人，“二哈没了，还有步枪！步枪没了，还有狼王！还有阿尔米！还有我哥！你能把我们都变成灰吗？！”

他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竹条，指着飞行器：“你整不死我的！二哈刚才眨眼睛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了——你们这种冷冰冰的东西，根本不懂什么叫牵挂！什么叫……”

他哽咽了一下，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，换成更狠的：“你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变成灰！不然我就跟你耗到底！你毁一个，我找十个回来！你毁十个，我找一百个！总有一天，我要让你知道，欺负我们，你后悔都来不及！”

飞行器的红光剧烈闪烁了几下，像是被激怒了。光刃再次凝聚，比刚才更亮，更刺眼。

王磊一把将王豆豆拽到身后，举起工兵铲：“有什么冲我来。”

步枪挡在他们面前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，项圈上闪电的徽章在光线下泛着冷光。

王豆豆从王磊身后探出头，依旧死死瞪着飞行器，嘴里还在念叨：“你等着……二哈没完成的，我帮它完成……我会把你吊在风筝上，让你也尝尝被遛的滋味……”

风里，好像真的有个调皮的声音在应和：“拉钩……”

王豆豆的眼泪又涌了上来，却咧开嘴，对着空气笑了一下。

是的，拉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