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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中的陌生人

篡改月光,在基因牢笼中吻你

暴雨中的森林像一头饥饿的野兽,每一根枝条都试图抓住我,每一片树叶都在窃窃私语。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,顺着我的脊背流下,带走最后一丝体温。

我不知跑了多久,左脚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,脚底被树枝和碎石割得血肉模糊。但疼痛是好事——它证明我还活着,还没有被僇鸑抓回去变成另一个人。

祁煜给的硬盘和文件被我紧紧裹在衬衫里,贴着胸口。每跑几步,我都要确认它们还在。这是我唯一的筹码,证明凌氏家族的罪行,证明我——无论我是谁——不是疯子的证据。

一道闪电劈开夜空,瞬间照亮了前方的山路。借着一闪而逝的光亮,我看到山下似乎有几点灯火。有人家!或许能求救,或许...

又一波眩晕袭来,我踉跄着扶住一棵树。颈部的注射点灼烧般疼痛,紫色药液仍在我血管中肆虐。眼前浮现出奇怪的画面——一个穿着90年代连衣裙的女子在花园里旋转,笑声清脆如铃。

凌月的记忆。

"不!"我用力摇头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"我是渊愔,不是凌月!"

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不受控制。凌月第一次见到僇鸑的场景(那时他还是个银发少年);凌月在书房发现那些可怕实验计划时的恐惧;凌月决定告发家族前的最后一夜...

这些记忆如此鲜活,仿佛就是我自己的经历。我跪倒在泥泞中,干呕起来,分不清哪些是真实,哪些是药物导致的幻觉。

"月小姐?"

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猛地转身,看到一个撑着黑伞的老妇人站在几步之外。她至少有七十岁了,皱纹纵横的脸上,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
"真的是您..."她颤抖着伸出手,"他们都说您死了,但我一直相信..."

"我不是凌月。"我向后退去,警惕地盯着她,"您认错人了。"

老妇人的表情从惊喜转为困惑,又变成某种恍然大悟:"啊...您是新生的那个。进来吧,雨太大了。"

她指向不远处一座被藤蔓半掩的小木屋,窗户透出温暖的黄光。我的本能尖叫着警告这可能是个陷阱,但身体已经到达极限。又一阵眩晕袭来,这次我没能抵抗,眼前一黑向前栽去。

最后的意识中,我感觉到一双粗糙但温柔的手接住了我。

...

柴火噼啪的声响唤醒了我。睁开眼,我躺在一张简陋但干净的小床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。湿衣服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过时的棉布睡裙。硬盘和文件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,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茶。

"您醒了。"老妇人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,手里织着毛衣,"感觉好些了吗?"

我警惕地坐起身,立刻检查硬盘是否被动过。老妇人笑了:"放心,您的东西我一点没碰。虽然很好奇凌家又在搞什么鬼。"

"您认识凌月?"我小心地问。

"我是她的贴身女仆,从她五岁起。"老妇人的眼神变得遥远,"那天晚上我本该陪她去见记者,揭露凌家的实验...但我迟到了五分钟,就看见她的车冲下了悬崖。"

我的血液凝固了:"那不是意外?"

"当然不是。"老妇人冷笑,"刹车线被剪断了。老凌先生亲口承认的,就在月小姐的葬礼后,喝醉时说的。"她放下毛衣,直视我的眼睛,"那么,您是谁?第七个还是第八个实验体?"

"第七个...我想。"我摸向颈后的注射点,"您知道'白月光计划'?"

"比您想象的更清楚。"她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,翻到某一页递给我,"看。"

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的她站在一个实验室里,身旁是几个培养罐,里面漂浮着胚胎大小的物体。照片角落的日期是2001年。

"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,实验室助理。"她的声音充满悔恨,"直到发现他们要用月小姐的基因创造克隆军队。我试图销毁第一批实验体,但失败了,只救出一个。"她指向最小的那个培养罐,"那就是您,渊愔小姐。"

我盯着照片,胃部一阵绞痛。所以我不只是凌月的替代品,还是某种武器实验的一部分?

"为什么帮我?"我抬头问道。

"赎罪。"她简短地回答,然后递给我那杯茶,"喝了它,能抵消您体内的药物成分。闻味道就知道他们给您用了M系列,最毒的那种。"

茶有一种奇怪的苦味,但喝下后头脑确实清醒了些。老妇人——她让我叫她兰姨——开始准备食物,同时告诉我当前的处境。

"凌家已经发布了寻人启事。"她打开一台老式收音机,调到一个新闻频道。果然,一条紧急通告正在循环播放:

"凌氏集团继承人渊愔小姐于昨夜走失,患有严重精神障碍和自杀倾向,如有发现请立即联系以下号码,重金酬谢..."

"标准的猎巫通告。"兰姨关掉收音机,"他们会把您塑造成疯子,这样即使您说出真相也没人相信。"

"我必须离开这个国家。"我握紧硬盘,"去一个他们势力达不到的地方。"

"布列斯特港。"兰姨毫不犹豫地说,"找一艘叫'海妖号'的船,船长叫奥斯瓦尔德。告诉他兰姨让您来的,他会带您穿过封锁线。"

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旧衣服、一些现金和一张手绘地图:"沿着这条猎人小径走,两天能到布列斯特。避开主路,凌家的眼线无处不在。"

正当我换衣服时,收音机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:

"...凌氏古堡突发大火,据称有数人被困。消防队已赶到现场,但火势凶猛..."

我和兰姨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安。这不是巧合。僇鸑在销毁证据,或者...惩罚某人。

祁煜。

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。尽管怀疑过他的动机,但如果不是他,我现在还被困在那个金色房间里,变成另一个人的容器。

"您得走了,越快越好。"兰姨递给我一个背包,"里面有食物、水和简易医疗包。记住,除了奥斯瓦尔德,不要相信任何人,尤其是..."

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。窗户应声而碎,子弹嵌入对面的墙壁。

"守夜人!"兰姨脸色大变,迅速熄灭油灯,"他们找到这里了!"

"谁?"我趴在地上,惊恐地问。

"专门猎杀实验体的组织。"她从床下抽出一把猎枪,"凌家雇的清洁工。后门走,现在!"

又一轮射击,这次击中了门板。兰姨推着我向后门移动,一边给猎枪上膛:"记住,月小姐...不,渊愔小姐,无论他们给您灌输什么记忆,您都是独立的人。凌月选择了反抗,现在轮到您了。"

后门打开的瞬间,冷风和雨水灌进来。兰姨塞给我最后一样东西——一张凌月的照片,背面写着一行字:

"记忆不是牢笼,而是武器。——L.Y."

"走!"她推我出门,转身迎向来犯者。

我冲进雨中,身后传来枪声和喊叫。没有回头,不能回头。兰姨用生命为我争取的时间,不能浪费。

背包里的地图显示,布列斯特在东南方向。我调整方向,强迫自己不去想兰姨的命运,不去想祁煜可能遭遇的惩罚,甚至不去分辨脑海中哪些想法真正属于我。

只有一个目标:活下去,抵达港口,找到"海妖号"。

然后...或许有一天,回到那座燃烧的古堡,面对那个银发蓝眼的恶魔。

不是作为渊愔。

不是作为凌月。

而是作为他们最可怕的噩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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