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画展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小渡站在美术馆门口，看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姜毅，突然觉得有点恍惚。

“等很久了？”姜毅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两杯冰美式。

“没有，刚到。”小渡接过咖啡，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，清醒了不少。

美术馆里人不多，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。小渡看着墙上的画作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姜毅跟在她身后，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的侧脸上。

“你看这幅，”小渡拉着姜毅的手腕，走到一幅蓝色的油画前，“我跟你说过的，这个画家最擅长用蓝色了。”她的手指点在画布上，兴奋地讲解着，没注意到姜毅低头看着她的手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
“嗯，是很美。”姜毅的声音很温柔，小渡转过头，正好对上她的目光，心跳漏了一拍。

她们在美术馆里慢慢走着，偶尔说几句话，更多的时候是沉默。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，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默契。小渡觉得，这样的时光好像被拉长了，慢得像一首温柔的诗。

走到一幅描绘夕阳的画作前时，小渡停下了脚步。画里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，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，像撒了一把碎金。

“很像我们上次去湖边看到的夕阳。”小渡轻声说。

姜毅点点头：“嗯，很像。”

那是上个月的一个周末，她们临时决定去郊外的湖边散心。那天的夕阳很美，金色的光洒在姜毅的脸上，让她平日里略显清冷的五官柔和了不少。小渡看着她，突然觉得，原来心动是这样一种感觉，像被阳光包裹着，温暖又让人晕眩。

“小渡，”姜毅突然开口，声音有点低，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

她的话没说完，就被旁边传来的小孩哭闹声打断了。小渡转过头，看见一个妈妈正哄着怀里的孩子，心里有点失落。

“怎么了？”她转过头问姜毅。

姜毅摇摇头，笑了笑：“没什么，走吧，去看下一幅。”

小渡看着她的侧脸，总觉得她刚才想说什么重要的话。但她没敢问，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有点闷。

从美术馆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了。阳光依旧很好，街上的人来来往往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。

“去吃冰淇淋吗？”姜毅突然问。

小渡愣了一下，然后用力点头：“好啊。”

她们坐在冰淇淋店靠窗的位置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子上，暖洋洋的。小渡吃着草莓味的冰淇淋，看着对面正在吃巧克力味冰淇淋的姜毅，突然觉得，这样的画面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。

“姜毅，”小渡鼓起勇气开口，“你刚才在美术馆里，想说什么？”

姜毅抬起头，看着她，眼神很认真。小渡的心跳开始加速，手心里冒出了汗。

“我想说，”姜毅放下手里的冰淇淋勺，身体微微前倾，“小渡，我喜欢你。”

小渡手里的冰淇淋勺“当啷”一声掉在了盘子里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她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她的声音有点抖，感觉自己像在做梦。

姜毅看着她，眼神温柔又坚定：“我说，我喜欢你，小渡。不是学姐对学妹的那种喜欢，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。”

小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剩下姜毅的话在回荡。她看着姜毅的眼睛，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眼睛，此刻盛满了温柔的光，像把整个春天都装了进去。

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，小渡赶紧低下头去擦，却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
“你哭什么？”姜毅伸出手，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，指尖的温度很暖，“是不喜欢我吗？没关系，如果你……”

“不是的！”小渡打断她的话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喜欢你，姜毅，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姜毅听清楚。姜毅愣住了，随即，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，像瞬间绽放的花。

“那太好了。”姜毅的声音有点哽咽，她伸出手，把小渡揽进了怀里。

小渡靠在她的肩上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雪松味，感觉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原来，喜欢是可以被回应的，原来，她不是一个人在做梦。

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们身上，温暖得让人想闭上眼睛。小渡觉得，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，只剩下她和姜毅的心跳声，清晰又有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