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 . 这是不对的

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书房里爆开。钟离僵在原地，眼睛微微睁大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魈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，但既然已经说出口，就没有回头路了。

"我喜欢您。"他轻声重复，声音比刚才平静，却更加坚定，"不是学生对老师的敬重，而是...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。"

钟离的呼吸明显加快了，他后退一步，靠在书架上："魈，你还不明白..."

"我明白得很清楚。"魈向前一步，"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我只是想知道...您对我，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同样的感觉？"

钟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有那么一瞬间，魈以为他会说"有"。但最终，老师摇了摇头："我是你的老师，这是不对的。"

"为什么不对？"魈追问，"因为年龄？因为身份？还是因为您根本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？"

"因为责任！"钟离的声音突然提高，"因为信任！因为我是成年人，而你还只是个孩子！"

"我已经十八岁了！"魈反驳道，"法律上——"

"法律上成年不代表心理上成熟。"钟离打断他，"魈，你现在的情感很可能只是依赖和感激的混淆。等你上了大学，认识了更多人..."

"别用这种借口敷衍我！"魈的声音颤抖着，"我不是分不清感激和喜欢的三岁小孩。我知道自己的心。"

钟离深吸一口气，似乎在努力保持冷静："就算...就算你真的有这种感情，我们也必须划清界限。我是你的老师，这是职业道德问题。"

"那如果我毕业了呢？"魈固执地问，"如果我不再是您的学生了呢？"

钟离沉默了。这个反应比任何拒绝都让魈心痛——因为沉默意味着可能性，意味着钟离并非对他毫无感觉，只是被身份和责任束缚着。

"您不敢回答。"魈苦笑，"因为您也清楚，问题从来不是身份或年龄，而是勇气。"

"魈..."钟离的声音几乎是恳求的了，"别这样..."

"好，我明白了。"魈放下那本笔记，转身走向门口，"谢谢您的坦诚。从今以后，我不会再打扰您了。"

钟离急忙追上来："这么晚了，外面还下着雨，你要去哪？"

"回宿舍。"魈头也不回地拉开大门，"放心，我不会再做让您为难的事了。"

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他脸上，与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。魈大步走进雨幕中，身后传来钟离的呼唤，但他没有回头。他需要离开，需要一个人静一静，需要...需要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
雨越下越大，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。魈漫无目的地走着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宿舍门禁时间早已过去，网吧的工作也辞掉了，他无处可去。

最终，他回到了学校。翻墙进去后，他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——这里平时锁着，但魈知道备用钥匙藏在消防栓后面。天台上有个废弃的小工具间，他有时会在这里午休。

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，冰冷刺骨。魈蜷缩在工具间的角落里，抱紧膝盖。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——钟离震惊的表情，犹豫的眼神，那句"我是你的老师，这是不对的"...

他说得对，这确实不对。老师不应该被学生告白，不应该记录学生的一举一动，不应该在深夜为他整理复习资料...所有这些"不应该"，却真实地发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