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午后，阳光好得不像话。
陈鹿抱着本翻旧的篮球杂志，在巷尾的旧书店里转了三圈，终于在靠窗的角落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林砚背对着门口，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，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精装书，阳光透过蒙着薄尘的玻璃窗，在他发梢落了层浅金。
书店里很静，只有老吊扇慢悠悠转动的声响，混着书页翻动的轻响，像首没谱的调子。陈鹿放轻脚步走过去，才发现林砚看的是本天文图鉴，书页上印着璀璨的星云，蓝紫色的光晕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。
“看得懂吗？”陈鹿把杂志往旁边的书架上一放，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。
林砚似乎没察觉到他进来，吓了一跳，手里的书差点滑下去。他抬起头，眼里还带着点没回过神的茫然，睫毛上沾着的阳光碎屑簌簌往下掉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妈让我来还书。”陈鹿指了指柜台方向，目光落回那本天文图鉴上，“你喜欢星星？”
“嗯。”林砚的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的猎户座，声音放轻了些，“以前我爸总带我看星星，说每个星座都有故事。”他说这话时，眼里的光比书页上的星云还要亮，像落了整片银河。
陈鹿没接话，只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。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泛黄的书页上，睫毛的影子随着眨眼轻轻晃动，像停在纸上的蝶。书店角落里堆着些旧报纸，油墨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灰尘味，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林砚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，递到陈鹿面前。是颗用玻璃做的星星挂件，边角被磨得很光滑，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，像把星星的碎片捏在了手里。
“上周在文具店看到的，觉得像……”林砚顿了顿，耳尖在阳光里泛着红，“像你上次画的篮球场旁边那颗歪歪扭扭的星。”
陈鹿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指尖接过那颗玻璃星星，触感微凉，却烫得他手心发颤。他想起自己随手画在草稿纸上的涂鸦，没想到林砚居然记得。
“那这个给你。”陈鹿慌忙从书包里翻出个压扁的棒棒糖，是橘子味的，糖纸皱巴巴的，“昨天打球赢的，一直忘了吃。”
林砚接过去，指尖碰到他的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。他把糖纸拆开，橘子味的甜香漫开来，和书店里的油墨味混在一起，格外好闻。“很甜。”他含着糖，说话有点含糊，嘴角却弯起个浅浅的弧度。
老吊扇还在慢悠悠地转，阳光从窗棂移到两人交叠的鞋尖上。陈鹿看着林砚含着糖看书的样子，看着他偶尔抬眼时眼里闪过的光，突然觉得，这个满是旧书味道的午后，像被谁悄悄拉慢了脚步。
原来喜欢一个人，是连共享一片阳光，都觉得甜得快要化开。心里那只小鹿不再乱撞，只是安安静静地卧着，被这暖融融的光，晒得浑身发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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