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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诏现世

废后她不回头了

我盯着谢景行,呼吸几乎停滞。他站在密室门口,斗篷下摆沾着雪泥,右手虎口有道新鲜刀痕——正是我逃亡时留下的。

谢明玥袖中寒芒乍现,却未指向我。她手腕一翻,银光直奔谢景行咽喉。两人对峙片刻,谢景行忽然开口:"时辰到了。"

"等这一刻等了十年,你说时辰到了?"谢明玥冷笑,眼中却有一丝凄厉。

烛火摇曳间,我看见谢景行掌心躺着一枚印章,与我手中"玥儿至宝"赫然相同。他一字一句:"我从没想过要当皇帝。"

谢明玥瞳孔骤缩,虎符几乎脱手。

外面喊杀声渐近,火把映得窗纸发亮。谢景行身形一闪,挡在我身前。下一秒,箭矢破空而入,钉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。

"走。"他低声说,拉住我手腕。

谢明玥愣在原地,脸上神色复杂难辨。我却突然甩开他:"等等!"

他回头,眉心微蹙。

我举起手中卷轴:"沈家调包案,皇帝亲笔?传国玉玺?你早知道?"

谢景行沉默片刻:"我知道的比你多。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"

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铁甲碰撞。谢景行看着我,眼底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情绪:"我是你的人。"

话音未落,密室房梁轰然塌陷。瓦砾纷飞间,我被人猛地拽出门外。雪夜刺骨,远处紫宸殿灯火通明,像一头睁开眼睛的巨兽。而谢明玥的笑声,随着风雪飘散在身后。

紫宸殿前,禁军已列阵待命。户部尚书亲自带队,火把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。我踉跄着站稳,谢景行仍在我身后半步,掌心还残留着他方才握我的温度。

"沈知遥!"户部尚书厉喝,"你勾结逆党,私藏证据,还不束手就擒?"

我攥紧手中卷宗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那卷记载着谢家调包嫡庶真相的竹简,在火光下透出淡淡墨香。三年前大婚当日,沈父亲手将这份卷宗交给我时说过的话,此刻在耳边清晰回响:

"知遥,这是你日后安身立命的凭仗。切记,玉牒可改,血脉难移。"

原来早在那时,他就知道会有今天。

"户部尚书。"我抬头直视他,"这卷宗上的批注,是皇帝三年前赐婚时的亲笔吗?传国玉玺的印泥色泽,可与当年圣旨一致?"

户部尚书脸色微变:"你——"

"还有沈父的签名。"我继续道,声音清冷如冰,"诸位可曾细看,这墨迹深浅是否一致?可曾注意到皇帝朱批末尾,那道被利器刮过的痕迹?"

禁军阵列中传来骚动。我趁机往前半步:"若说谢家罪证确凿,为何谢明玥手中的遗诏副本,纸角残留着与户部尚书府搜出的焚毁账册相同的焦痕?"

户部尚书额角沁出冷汗:"你胡说什么!"

"还有谢景行假死布局时,袖口露出的那道伤疤。"我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,"那并非冷宫门前的贯穿伤口,而是十年前他在南巡途中,为救御前侍卫所受之伤。"

谢景行身形微晃。

"至于苏婉儿房中的檀木香,与谢明玥暖手炉机关散发的气息相同。"我继续道,"大婚当日皇帝探望谢明玥时的眼神,与三年前我在花园见到的一模一样——那是父亲看女儿的目光。"

禁军统领按剑的手指关节泛白。

"现在,我要问诸位。"我高举手中卷宗,声音穿透风雪,"这卷宗里,可有沈父按印时的时辰?可曾记载当年玉牒修改的具体日期?可曾提到皇帝为何要在三年前赐婚时特意批注'为何玥儿不能光明正大'?"

风雪骤急,紫宸殿钟声再响。这次是登基礼的钟声。

"开棺验骨!"我终于喊出这句话。

全场哗然。

谢景行突然伸手,却在触及我肩头时停住。他的目光掠过我手中卷宗,又落在远处阴沉的天际线上。

户部尚书怒吼:"拿下!"

禁军蜂拥而上。我听见利刃出鞘的声响,感受到背后谢景行瞬间绷紧的气场。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不知是哪座宫殿的屋瓦被积雪压落,还是皇帝寝陵方向的回响。

就在这时,紫宸殿外传来急促马蹄声。一骑绝尘而来,马背上之人披着风雪,手中高举一物——是半块玉佩,与我袖中残片完全契合。

"太后娘娘!"来人高呼,"臣奉皇长公主之命,带来先帝临终血诏!"

我瞳孔骤缩。谢景行突然转身,斗篷扬起一阵雪雾。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挺拔如松,声音却低不可闻:"知遥,这一次,让我护你到最后。"

我望着谢景行的背影,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。紫宸殿外马蹄声急,雪地上溅开几点暗红。

禁军阵列突然裂开一道口子。来人滚落马背时,我看见他手中半块玉佩映着火光——与袖中残片相同的纹路,同样的断裂边缘。

"血诏在此!"来人大喊,声音却在寒风中断成碎片。

谢景行忽然抬手,掌心贴上我后颈。温热的触感刺得我一颤,他低声说:"记住,我是你的人。"

话音未落,一支弩箭破空而来。我本能地后仰,却见谢景行旋身挥袖,银光闪过,弩箭竟钉入他左肩。血迹顺着衣襟蜿蜒,在雪地上晕开深色痕迹。

"谢景行!"我伸手去扶,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。他的拇指压在我脉搏上,力道重得发疼。

"沈知遥!"户部尚书厉声喝道,"你还执迷不悟?"

我望着谢景行苍白的脸,想起密室里那枚相同的印章。烛火下两枚"玥儿至宝"交相辉映的画面忽然浮现,还有谢明玥袖中寒芒乍现却未指向我的瞬间。

"松手。"我低声说。

谢景行手指微动,却未放开。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:"现在不能松。"

禁军统领突然策马上前,剑锋直指谢景行:"逆贼,束手就擒!"

剑尖晃动间,我瞥见他护腕内侧绣着半朵梅花——与谢明玥袖中机关相同的暗纹。心头一震,脱口而出:"等等!"

众人凝视着我,谢景行的手指仍扣在我腕上。

"户部尚书。"我开口,声音有些发抖,"三年前查抄沈府时,您也在场吧?"

户部尚书脸色微变:"这等陈年旧事——"

"当时搜出的账册,可曾记载与梅家商队往来的记录?"我打断他,目光扫过禁军统领护腕上的梅花暗纹,"就是此刻这位统领家族的商队。"

禁军统领瞳孔骤缩,剑尖微微下垂。

"原来如此。"谢景行突然轻笑一声,手指终于松开,"难怪当年沈父临终前说过'梅氏可依'。"

户部尚书暴喝:"拿下!"

禁军尚未动作,紫宸殿方向突然传来巨响。像是棺椁坠地,又似宫门轰然洞开。我转头望去,只见远处宫墙之上,一个身影正踏雪而来。

玄色大氅翻飞如翼,腰间玉带映着月光。那人走得不急不缓,却让整个广场陷入死寂。

太后。

她身后跟着数名宫人,为首者捧着一方木匣。太后目光掠过全场,最终停在我身上。那眼神让我想起大婚当日,她将玉佩放入我掌心时说的话:

"玉牒可改,血脉难移。"

此刻我才懂,这话并非安慰,而是警告。

太后抬手,宫人打开木匣。一卷明黄圣旨静静躺在其中,边角泛黄,却保存完好。

"先帝遗诏。"太后缓缓开口,"今日当众开启。"

谢景行突然拽住我衣袖:"来不及了。"

我回头看他,发现他正盯着太后身后的宫门。那里有什么不对劲,却一时想不起。

太后展开圣旨时,我嗅到一丝檀木香。与苏婉儿房中的气息相同,却又混着某种苦涩味道。

"且慢!"我出声阻止,"太后娘娘,可否容臣女问个问题?"

太后停住动作,目光温和:"说吧。"

"当年冷宫门前,是谁送来那具棺椁?"

此言一出,谢景行手指骤然收紧。太后神色不变,宫人却慌乱起来。

远处传来马蹄声,又有一骑绝尘而来。来人高举令牌,大喊:"太后娘娘!梅家私通北境,证据确凿!"

太后终于变了脸色。

谢景行突然笑了。他松开我,转身面对太后:"娘娘,是时候了。"

太后手中的圣旨飘落在地,被风吹开一角。我瞥见朱批末尾,果然有道细微划痕,隐约呈现"废后"二字轮廓。

广场上一片哗然。我望着太后苍白的脸,忽然明白沈父临终那句话的含义。

"梅氏可依",不是依靠,而是可诛。

远处钟声再响,这次是丧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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