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抱着谢景行冲进长乐宫时,雨下得更大了。风裹着雨水抽在脸上,像无数根细针扎着。他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,沉得要命。
"撑住啊..."我喘着气,膝盖一软差点跪倒。他的头垂在我肩上,发梢滴着水,打湿了我的衣领。我记得他曾经说过,长乐宫的牡丹开得最好看,可现在满园都是泥泞,连花影都看不见。
闪电划过天际,照亮了断壁残垣。我踉跄着走到牡丹花圃边,把他轻轻放下。手指还抓着他的衣襟,冰凉一片。我摸了摸他的脖颈,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"你说要带我来看牡丹..."我哽咽着,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,"现在却...却这样躺着..."
忽然指尖碰到什么东西,低头一看是半块玉佩埋在泥里。我把它挖出来,借着闪电的光,发现和袖中的令牌纹路严丝合缝。手指剧烈颤抖起来,耳边又响起梅九娘的话:"你才是被调包的那个。"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。那里有颗痣,温热的。冷宫铜镜里三张脸重叠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。我死死攥着玉佩,指甲掐进掌心。
"终于找到证据了?"梅九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冷笑,"现在可看清自己是谁了?"
我猛地转身,看见她站在宫门前。短刀在手里闪着寒光,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。
"别过来!"我后退几步,背靠着石碑。谢景行还在地上躺着,一动不动。
梅九娘往前走了一步:"当年太后亲手把你抱走,用谢家嫡女的身份养大。现在想想,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可笑?"
我咬着嘴唇不说话。手中的玉佩硌得生疼,像是在提醒我什么。忽然想起谢景行昏迷前在掌心画的符号,那分明是"长乐未央"四个字。
"谢景行..."我低头看他,他的眼皮微微颤动,手指动了动,在我虎口画了个箭头,指向密道深处。
就在这时,地面震动了一下。石碑发出咔哒一声,后面裂开一道缝隙。我怔住了,这难道是...
"进去...别回头..."谢景行突然睁开眼,声音虚弱却坚定。
我来不及多想,抱起他就往洞里跳。身后的石门轰然闭合,把梅九娘的怒吼声关在外面。
密道里漆黑一片,只有火折子发出的微弱光芒。我扶着墙慢慢往前走,听见远处传来哭声,像是个小孩在哭。那声音忽远忽近,听得人心慌。
"太后..."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叫,那声音和记忆里的太后一模一样。可太后不是已经死了吗?
谢景行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角,不知什么时候温度好像回升了一点。我低头看他,他的嘴唇动了动,像是要说什么。我凑近些,听见他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。
转过一个弯,我看见墙上刻着"长乐未央"四个字。火光晃动间,我似乎看到有个身影一闪而过。那背影怎么这么像苏婉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