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之事的余波在仙魔两界的合力处置下，渐渐平息。九重结界如琉璃屏障般环绕在归墟之外，金光与魔气交织流转，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稳固防线。仙魔轮流驻守的制度也迅速落地，昔日剑拔弩张的两界，竟因这场浩劫生出几分微妙的默契。
沈清辞与夜惊鸿在云海中调息了三日，虽损耗的本源一时难以完全恢复，但总算脱离了险境。这日清晨，太白金星带着天帝的旨意前来——召沈清辞回天界受封，以嘉奖他封印归墟的功绩。
“仙尊，天帝已备好庆功宴，只等您回去主持大局。”太白金星笑得和煦，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一旁的夜惊鸿身上扫过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。
沈清辞自然明白他的顾虑。仙魔相恋本就惊世骇俗，更何况他与夜惊鸿一个是天界尊主，一个是魔界之主。他看向夜惊鸿，见她只是垂着眼帘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，便开口道：“庆功宴不必急，归墟虽封，但后续安抚三界生灵、修补受损灵脉之事更要紧。至于封赏，我心无所求，还请太白星君回禀天帝，将这份荣宠化作惠及三界的福祉吧。”
太白金星愣了愣，随即抚须叹道：“仙尊高义，老朽佩服。只是……”他瞥了眼夜惊鸿，“您与夜魔尊……”
“我与她的事，不劳天界费心。”沈清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仙魔之别，在我眼中不及她半分重要。若天界无法容她，那这仙尊之位，我不坐也罢。”
夜惊鸿猛地抬头看他，眼中闪过惊讶与动容。她从未想过，沈清辞会为了她，说出这般几乎是与天界决裂的话。
太白金星被他这番话惊得脸色微变，连连摆手：“仙尊言重了！天帝仁德，断不会因私情而罔顾大义，只是此事终究需要些时日让众仙适应……”
“适应与否，是他们的事。”沈清辞握住夜惊鸿的手，对太白金星道，“烦请星君回禀天帝，我与惊鸿会先去凡间查看受灾情况，后续事宜待归来再议。”
太白金星见他态度坚决，也不好再劝，只得躬身应下，转身踏着祥云离去。
待太白金星走远，夜惊鸿才轻声道：“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，仙魔两界的偏见根深蒂固，强行扭转只会让你为难。”
沈清辞低头看她，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：“若连护着你都算为难，那我修这大道还有何意义？”他抬手拂去她颊边的一缕发丝，“何况，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。你为三界安危不惜舍命，这份情义，不该被种族的标签掩盖。”
夜惊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得发胀。她反手握住他的手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无比安心：“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人间吧。听说凡间经历浩劫后，正忙着重建家园，或许……我们能帮上些忙。”
“好。”沈清辞点头。
两人化作两道流光，朝着人间界飞去。
此时的凡间，虽仍有劫后余生的萧瑟，但更多的是生生不息的活力。百姓们互相搀扶着修补房屋，孩童在清理干净的街道上追逐嬉戏，商贩们重新支起摊位，吆喝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。
沈清辞与夜惊鸿隐去身形，行走在市井之中。看着眼前这充满烟火气的景象，两人心中都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。
“你看，”夜惊鸿指着不远处一位正在给受伤路人包扎伤口的老婆婆，“他们比我们想象中更坚韧。”
沈清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笑道：“正因如此，三界才值得我们去守护。”
他们一路行去，悄悄为干旱的土地引来甘霖，为染病的村民驱散疫气，却始终未曾显露真身。
夕阳西下时，两人坐在一座山顶的老槐树下，看着山脚下炊烟袅袅的村庄。
“接下来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夜惊鸿问道，“魔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，而你……”
“我会先回天界一趟。”沈清辞道，“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封赏，而是为了彻底厘清仙魔两界的关系。我想试着建立一种新的秩序，让两界不再因偏见而征战，让像我们这样的人，不必再承受那么多阻碍。”
夜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：“这很难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清辞转头看她，眼中满是期许，“但我想试试，你愿意……等我吗？”
夜惊鸿看着他认真的眼睛，忽然笑了，像山间最清澈的泉水：“我不喜欢等。”她顿了顿，语气变得坚定，“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。魔界那边，我会安排好，之后……我跟你回天界。”
沈清辞心中一喜，伸手将她拥入怀中。晚风吹过，带来草木的清香，远处的村庄灯火点点，像是撒在人间的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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