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人称,女主名福年宁子,致歉一切
樱花飘落的四月,我在波洛咖啡厅的玻璃窗前第一次见到降谷零。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暖金,正在耐心地给客人打包三明治。
“请给我一份火腿三明治和热可可。”我推开门,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他抬头时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,“好的,请稍等。”指尖在收银机上轻快地点击,动作利落又优雅。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笑容温暖的咖啡店店员,背后藏着怎样复杂的身份,只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。
从那天起,我成了波洛咖啡厅的常客。有时点一份三明治坐一下午,有时只是买杯咖啡,听他和客人轻松地聊天。他记得我的喜好,会提前准备好加双倍奶的热可可,偶尔还会端出刚出炉的曲奇,笑着说“今天的试吃”。
我们的关系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慢慢靠近。他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,会在雨天默默递过来一把伞,会在我随口提到想看的电影上映时,拿出两张相邻的票。那些细微的温柔,像春日的阳光,一点点驱散我心底的阴霾。
我没有告诉他,我随身携带的药盒里装着什么,也没有说过那些定期去医院的日子是为了什么。我怕那份沉重的真相会打破这份难得的温暖,怕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与同情。在确诊罕见心脏病的第三年,我早已学会用微笑掩盖疼痛,用平静伪装坚强。
“宁子,周末有空吗?”一个傍晚,他叫住正要离开的我,“我知道一个不错的观景台,据说日出很美。”
我看着他眼中的期待,犹豫了片刻,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好啊。”
那个周末的清晨,我们坐在山顶的长椅上等待日出。微凉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,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,指尖不经意触到我脖颈时,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。
“冷吗?”他关切地问。
“有点。”我拢了拢外套,闻到上面淡淡的咖啡香和阳光的味道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
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,将天空染成金红色时,他轻声说:“宁子,我……”
他的话被我突然的咳嗽打断。胸口传来熟悉的闷痛,我下意识地按住胸口,呼吸开始急促。他立刻紧张起来,扶住我的肩膀:“宁子?怎么了?”
“没事……老毛病了。”我从包里拿出药盒,倒出几粒药片吞下,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。阳光落在他担忧的脸上,我突然不想再隐瞒了。
“零,”我轻声开口,“我生病了,很严重的那种。”
他沉默地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惊讶,仿佛早已有所察觉。过了很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是心脏的问题,对吗?”
我点点头,将多年的诊断结果和医生的话慢慢告诉他。他听得很认真,握住我微凉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。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
“怕你担心。”我低下头,“也怕……你会觉得麻烦。”
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,让我看着他的眼睛:“傻瓜,我怎么会觉得麻烦。”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,“不管是什么病,我都会陪着你。”
从那天起,他成了我身边最可靠的支柱。他学会了分辨我不舒服时的细微表情,会按时提醒我吃药,会研究适合心脏病患者的食谱,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。他陪我去每一次复查,在我住院时放下工作守在床边,在我因为治疗副作用情绪低落时,讲笑话逗我开心。
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,只是节奏慢了许多。他会推着轮椅陪我在公园散步,会在我体力不支时公主抱带我回家,会在深夜我因为心悸无法入睡时,坐在床边给我读推理小说。那些平凡的日常,因为有了他的陪伴,变得无比珍贵。
我的身体时好时坏,好的时候我们能一起去逛超市、看电影,不好的时候只能躺在病床上,看着他在床边处理工作,偶尔抬头对我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。我知道他有很多秘密,知道他偶尔消失的夜晚可能在执行危险的任务,但我从不多问。就像他从不追问我的病情细节,只是默默做好所有能做的事。
冬天来临的时候,我的情况开始恶化。医生说我的心脏功能正在快速衰退,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心脏移植,但合适的供体寥寥无几。我住进了医院,窗外的树叶落尽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,像我一点点流逝的生命力。
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陪我。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男子偶尔会来找他,他总是很快处理完事情就回到病房。他给我讲咖啡厅的趣事,讲安室透这个身份遇到的麻烦,偶尔会提到“那些家伙”,眼里闪过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零,”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我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平稳的心跳,“如果……我没能等到春天呢?”
他收紧手臂,将脸埋在我的发间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不许说傻话,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我是说如果,”我轻轻抚摸着他的侧脸,“如果我不在了,你要好好吃饭,按时休息,不要总是熬夜,也不要……太想我。”
他没有说话,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。我能感觉到他隐忍的情绪,像即将爆发的海啸,却被他拼命压制着。
平安夜那天,我突然精神好了很多。医生说这是回光返照,我却觉得是上天给我的最后礼物。他推我到医院的花园里,雪下得很小,落在头发上瞬间就化了。
“零,你看,下雪了。”我伸出手,接住一片雪花,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成水。
他握着我的手,用掌心温暖着我冰凉的指尖:“嗯,很美。”
“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了。”我说。
“等你好起来,我天天做给你吃。”他笑着说,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悲伤。
回到病房后,我靠在床头,他坐在床边削苹果。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。我突然觉得胸口不那么痛了,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。
“零,”我轻声叫他,“过来一点。”
他放下苹果,靠近我,握住我的手。我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抚上他的脸颊,指尖划过他的眉眼,他的鼻梁,他的嘴唇。
“零,我好喜欢……你的眼睛,你的笑容,你做的三明治,还有……你给的温暖。”我的声音越来越轻,“能遇到你,真好。”
他的眼眶红了,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,滴在我的手背上,温热的。“宁子,别说了……”
“对不起,不能陪你更久了。”我努力扬起一个微笑,像我们初见时那样,“答应我,要好好的……”
意识渐渐模糊,耳边似乎传来他压抑的哭声,还有他一遍遍喊我名字的声音。我想告诉他,不要难过,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,已经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光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樱花飘落的四月,他站在咖啡厅里对我微笑,阳光落在他身上,温暖得让人想哭。
后来,波洛咖啡厅的窗边永远留着一个座位,桌上放着一杯加双倍奶的热可可,只是那个常坐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有人说,那个温柔的店员偶尔会在打烊后独自坐在那里,对着空座位,一看就是很久很久。
把昨天的补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