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年宁子最后一次触摸诸伏景光的咖啡杯时,杯壁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。窗外的樱花正落得尽兴,粉色花瓣飘进搜查一课的办公室,落在他摊开的案件卷宗上,像一枚提前凋零的印记。
“景光,这个暗号是不是和五年前那起走私案有关?”她把整理好的资料推过去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,换来他温和的浅笑。诸伏景光的睫毛很长,垂眸时会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像她藏了七年的心事,小心翼翼不敢见光。
他们是同期入职的警员,一起在警校的樱花树下宣誓,一起在深夜的审讯室啃冷饭团,一起在爆炸案现场背靠背挡过飞溅的碎石。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生的搭档,只有宁子知道,她看他的眼神里,早就多了些不该有的分量。
那天的任务来得突然,线人传来消息,黑衣组织要在码头交易新型炸药。宁子看着行动名单上自己和景光的名字,心脏莫名发紧。出发前,她偷偷把一封写了又改的信塞进他的外套内袋,信里夹着一片去年晒干的樱花——她总说等案件结束就告诉他一个秘密,却没勇气说那秘密是“我喜欢你”。
码头的风很大,带着咸腥的凉意。宁子跟着景光潜入仓库,夜视镜里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,战术靴踩在铁板上的声音轻得像猫。就在他们确认交易物品位置时,身后突然传来冷笑,几道黑影瞬间包围了他们。
“警察的鼻子倒是灵。”为首的男人把玩着手枪,枪口泛着冷光,“可惜,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。”
交火瞬间爆发,宁子下意识扑向景光,替他挡开了侧面射来的子弹。剧痛从肩胛传来,她却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角:“景光,记得……拆弹步骤要按红蓝线顺序……”
景光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抱住倒下的宁子,声音第一次带上颤抖:“宁子!撑住!医疗队马上就到!”温热的血浸透了他的掌心,像那年警校樱花树下滴落的颜料,晕开一片刺目的红。
她看着他焦急的脸,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。至少在最后一刻,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。“景光,”她用气音说,指尖想最后碰一下他的脸颊,却在中途垂落,“信……在你口袋里……”
仓库的爆炸声响彻夜空时,诸伏景光抱着逐渐冰冷的宁子,在漫天火光中一动不动。后来同事说,那天他抱着她站了很久,直到医疗队来拉警戒线,才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一片被血染红的樱花干。
葬礼那天没有樱花,只有连绵的阴雨。诸伏景光在整理宁子遗物时,从自己的外套内袋里摸出那封被血渍浸染的信。信纸已经脆化,字迹却依旧清晰,最后一句写着:“等这个案子结束,我们去看樱花吧,景光。”
他把脸埋进掌心,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。窗外的雨还在下,就像那年他没说出口的回应——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她的心意,早就准备好等任务结束,就把那枚藏了很久的樱花戒指送给她。
后来诸伏景光的办公桌上,永远放着一个透明相框,里面压着一片褪色的樱花干,旁边是那封没能读完的信。每年樱花盛开时,他都会独自去警校的樱花树下坐一整天,风过时,花瓣落在他肩头,像有人在轻轻说:“景光,我来看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