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声钟响的余韵还在走廊里回荡，江晚星攥着座钟底座冲在最前面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404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，不是灯光，倒像是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的冷辉，可此刻窗外明明是阴沉的天
刘宇宁“等等。”
刘宇宁突然拽住她，指了指门把手——上面缠着根红绳，和少年手腕上的手链一模一样，绳结处还沾着片干枯的花瓣，像是从琴房窗台上的枯枝上掉下来的。
“是姐姐的红绳！”少年的声音发紧，“她总说红绳能挡‘脏东西’……”
郭麒麟没说话，从口袋里摸出副手套戴上，轻轻转动门把手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一股混合着香水与铁锈的味道涌了出来——香水味很淡，是404女住户常用的那款，登记册上写着她是调香师。
房间里拉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，唯一的光源来自衣柜门上的穿衣镜，镜面上蒙着层薄灰，却异常明亮，竟能清晰地映出每个人的影子。
宋祖儿没人？
宋祖儿举着手机闪光灯扫过房间，床是空的，书桌整洁，只有墙角的垃圾桶里堆着几张揉烂的调香配方，宋祖儿他没进来？
江晚星的视线落在镜子上，镜中的房间和现实一模一样，甚至连垃圾桶里的配方纸褶皱都分毫不差，可当她移动脚步时，镜中的自己却慢了半拍——就像信号延迟的影像。
江晚星镜子有问题
她低声说，指尖指向镜面，江晚星你们看自己的影子
众人立刻看向镜中，果然发现了不对劲。周深的影子还维持着进门时的惊讶表情，而他本人已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；郭麒麟的影子手里没有手套，可现实中他还戴着手套没摘。
宋祖儿是双面镜
宋祖儿想起之前琴房的发现，伸手就要去摸镜面。
“别碰！”少年突然尖叫，脸色惨白，“姐姐说过，碰了会被‘换’走的！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镜面突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，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——原本整洁的书桌变得凌乱，调香瓶碎了一地，而镜中的404住户正倒在地上，胸口插着把水果刀，和之前在镜中瞥见的凶器一模一样。
“姐姐！”少年疯了似的想扑上去，被周柯宇死死按住。
江晚星盯着镜中那把刀——刀柄上刻着个“三”字，和死者手里攥着的碎纸片上的字完全吻合。江晚星这不是真的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，江晚星是投影
郭麒麟立刻反应过来，抬头看向天花板——通风口的格栅被撬开了，里面藏着个微型投影仪，光束正打在镜面上。郭麒麟有人在操控投影
他冷笑一声，郭麒麟看来是想让我们以为404住户死在这里
周深可他为什么这么做？
周深的声音还在发颤，周深难道她没死？
刘宇宁“或许死了，或许藏起来了。”
刘宇宁走到窗边，猛地拉开窗帘——窗外的围墙上，黑帽男人的影子正往下跳，手里的黑色袋子蹭到了墙皮，掉下来几块砖。
江晚星突然想起座钟底座里的照片，那个戴黑帽的男人拿着录音机。江晚星“他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，”
她翻开底座夹层，里面除了照片还有张调香配方，上面写着江晚星“第七种香：藤汁+铁锈+月光”，
备注栏里画着个小小的钟，指针指向七点十分，江晚星“他在找这个。”
配方上的字迹和笔记本上的娟秀字迹完全一致，显然是404住户写的。“藤汁是外墙的藤蔓，铁锈……”宋祖儿看向垃圾桶里的配方纸宋祖儿“难道是血迹？”
江晚星“月光是关键。”
江晚星的指尖划过那个钟的图案，江晚星“七点十分的月光，照在什么地方？”
周柯宇立刻打开手机查上周三的月相周柯宇“上周三是满月，七点十分的月亮在正南方。”
他看向房间朝南的窗户，周柯宇“月光会照进……”
郭麒麟“照进镜子里。”
郭麒麟接话，目光落在那面诡异的穿衣镜上，郭麒麟“如果镜子是双面的，背面可能有东西。”
刘宇宁走到镜前，没碰镜面，而是沿着镜框敲了敲。右侧的框架发出空洞的回响，他用力一推，镜框竟像门一样往侧面滑开，露出后面的暗室——暗室很小，只够站一个人，墙角堆着几个玻璃罐，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，正是藤蔓汁液，还有个沾着暗红痕迹的金属容器，散发着铁锈味。
而暗室的墙上，贴着张完整的调香配方，标题是“第八种香：谎言”
配方下面压着张照片，是404住户和老张的合影，两人笑得很亲密，背景是公寓的天台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他以为我不知道，月光下的铁锈，是他换鞋时蹭掉的。”
宋祖儿“老张？”
宋祖儿愣住，宋祖儿“难道他和404住户认识？”
江晚星突然想起老张的黑色胶鞋和墙头上的棕色皮鞋。江晚星“掉包的不是人，是鞋。”
她转身往外跑，江晚星“他刚才说去收房租是假的，他在暗室里！”
众人冲出404时，正好撞见老张从楼梯口跑出来，手里攥着个玻璃罐，里面的墨绿色液体晃出了大半。看到他们，他的脸色瞬间煞白，转身就往天台跑。
刘宇宁“拦住他！”
刘宇宁率先追上去
天台的门没锁，推开时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声。老张背对着他们站在天台边缘，手里的玻璃罐悬在栏杆外，脚下散落着几页调香配方。
郭麒麟“把罐子放下。”
郭麒麟慢慢靠近郭麒麟“404住户是你藏起来的，对吗？”
老张猛地转身，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，眼神里是混杂着疯狂与绝望的光：“她不该发现的……她调的香太灵了，竟能闻出铁锈里的秘密……”
江晚星“什么秘密？”
江晚星盯着他的鞋——此刻他穿的是棕色皮鞋，黑色胶鞋被扔在天台角落，鞋底沾着暗红的痕迹
“是我把她推下去的！”老张突然嘶吼起来，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，“她知道我偷换了302的电表，知道我用空房骗租金，还知道……知道我把催债的人藏在通风管道里！她要去报警，我只能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，突然把玻璃罐往栏杆外一扔。江晚星眼疾手快，冲过去抓住罐口的红绳——罐身摔在栏杆上，墨绿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，却没掉下去。
“这是她最后的配方，”老张看着那罐液体，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“‘第七种香’，她说能让人想起最愧疚的事……你闻闻，是不是像极了那天晚上的血腥味？”
江晚星确实闻到了，不是铁锈味，是真切的血腥气，混着藤蔓的涩味，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——穿越前手机屏幕上的画面，周深尖叫的瞬间，屏幕反光里映出的便利店玻璃门外，似乎有个戴黑帽的人影一闪而过
原来那时，裂缝就已经出现了
少年突然指着老张的手腕：“你戴的表……和照片上的一样！”
老张低头看了眼表，指针停在七点十分，表盖内侧贴着张小小的照片，是404住户的笑脸。他的肩膀垮了下去，慢慢蹲在地上，捂着脸哭了起来。
刘宇宁拿出手铐（他随身携带的道具，没想到真派上用场），铐住老张的手腕时，发现他的袖口沾着点墨粉——和402打印机里的墨粉一模一样
宋祖儿“打印机是你操控的？”
老张点了点头：“我想把你们引去404，那里的镜子能投影……我以为能让你们以为是黑帽男人干的，可那个男人……”他突然抬头，眼神惊恐，“他根本不是人！我好几次看到他在墙头上走，脚不沾地的！”
江晚星的心猛地一跳，看向天台边缘——那里的栏杆上，果然有几个奇怪的脚印，很小，像孩童的鞋印，却带着尖锐的划痕，不像是人类的足迹。
郭麒麟捡起地上的调香配方，最后一页写着行小字：郭麒麟“第八种香的原料，是镜中倒影的碎片。”
他抬头看向江晚星，郭麒麟“你刚才说镜子有延迟？”
江晚星点头江晚星“我的影子慢了半拍。”
周柯宇“那不是投影延迟，”
周柯宇突然开口，他刚才检查了暗室的镜子，周柯宇“这是块记忆镜，能映出过去的画面。我们看到的404住户遇害的影像，是上周三真实发生的事。”
而那个戴黑帽的男人，或许就是这段记忆的“旁观者”。
就在这时，江晚星裤袋里的打火机突然发烫，烫得她几乎握不住。她掏出来一看，金属外壳上的影子变了——不再是她的轮廓，而是个穿碎花裙的女人，正对着她笑，手里比着“七”的手势。
第七种香，藤汁+铁锈+月光。
她突然明白过来，自己身上的藤蔓汁液，此刻正和天台上若有若无的月光（乌云裂开了道缝）、以及老张表盖上的照片产生反应——这香，能让人看见“真相的碎片”。
打火机的影子里，女人的身后站着个小小的身影，戴黑帽，穿棕色皮鞋，正踮着脚往她的口袋里塞东西——是半块碎纸片，上面的“三”字，和之前看到的完全吻合。
原来黑帽男人不是人，是404住户夭折的弟弟，生前总爱戴父亲的黑帽、穿过大的皮鞋。他死后，魂魄一直守着姐姐，姐姐失踪后，他就成了徘徊在公寓里的“守秘人”。
少年突然哭出声：“是小宇……我弟弟，他去年车祸去世了……”
所有线索终于串在了一起：老张因贪念杀了404住户，藏尸于302的纸箱（被402住户发现并试图勒索，反被老张灭口）；小宇的魂魄一直在寻找真相，用琴声计数、用钟表标记时间、引众人发现线索；而那些停在七点十分的钟，是小宇对姐姐最后消失时间的执念。
天台上的风突然变大，吹起江晚星散落的发丝。她低头看向打火机，上面的影子已经消失了，只留下冰冷的金属触感。
郭麒麟拍了拍她的肩膀郭麒麟“结束了？”
江晚星看着被押走的老张，看着还在哭的少年，看着天边渐渐散去的乌云，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。
11号公寓的谜题解开了一个，可她口袋里的打火机，还在微微发烫。
这栋楼里，一定还有更多的秘密。
就像那面记忆镜里，还没映出的、关于“穿越”的真相。
走廊里的座钟突然又响了一声，这次只敲了一下，像是在提醒什么。江晚星抬头看向楼梯口，那里的应急灯又开始闪烁，光影里，似乎有个小小的黑帽影子，正朝302的方向招手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握紧打火机，跟了上去
推理，还没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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