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急灯的光晕忽明忽灭，把黑帽影子拉得老长，贴在斑驳的墙面上，像片随时会飘走的墨渍。江晚星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，打火机的余温还留在掌心，那点暖意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撑。
302的门虚掩着，和之前离开时一样。宋祖儿他们还在天台上处理后续，郭麒麟让她先下来看看，说这房间总透着股说不通的古怪——明明登记册上写着空置半年，墙角的纸箱却像刚动过。
“咔哒。”推开门时，门锁发出干涩的转动声。房间里弥漫着灰尘与纸箱板混合的气味，午后的微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，正好落在那个半开的纸箱上。
黑帽影子就在纸箱旁边，小小的身影半蹲在地上，像是在示意什么。江晚星走过去时，影子突然消失了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纸箱里的泡沫板被挖开个洞，露出下面的金属暗格。暗格上挂着把铜锁，锁芯里卡着半片碎纸，正是之前见过的“三”字残片的另一半——拼在一起，赫然是个完整的“叁”，墨迹边缘沾着点暗红，和暗室里的铁锈味如出一辙。
她摸出打火机，火苗“噌”地窜起，照亮暗格内侧的刻痕——不是字，是串歪歪扭扭的符号，像小孩子画的简笔画：一座钟，一个戴帽子的小人，还有道向下的箭头。
江晚星“向下？”
江晚星皱眉，这栋公寓是老式结构，302楼下就是202，可202住着个独居的老太太，登记册上写着她腿脚不便，常年不出门。
突然，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，像是有人在楼下拖动重物。江晚星趴在地上，耳朵贴着冰凉的地板——声音很闷，确实来自202，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“咯吱”声。
她想起老太太门口总是堆着的垃圾袋，每次路过都能闻到股消毒水味，浓得盖过了一切。当时只当是老人爱干净，现在想来，更像是在掩盖什么。
刚站起身，口袋里的打火机又烫了起来，比上次更灼人。她低头一看，火苗不知何时自己窜了起来，焰心泛着诡异的青蓝色，在墙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——是202的老太太，正举着把铁锹，往地板下埋东西。
江晚星“是幻象？”
江晚星屏住呼吸，看着影子里的老太太掀开地毯，露出块活动的地板砖，砖下是黑沉沉的洞口。而她埋下去的，分明是个用白布裹着的长条形东西，轮廓像极了……人体。
火苗猛地窜高，影子突然转向她，老太太的脸在火光里模糊不清，只听见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“第三个，该清算了。”
江晚星“第三个？”
江晚星猛地后退，撞在纸箱上，泡沫板哗啦啦散了一地。她想起404住户是调香师，402住户是打印机维修工，那202的老太太呢？登记册上只写着“退休”，没填职业。
这时，走廊里传来脚步声，郭麒麟和刘宇宁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周柯宇。周柯宇“发现什么了？”
郭麒麟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郭麒麟“你的手怎么在抖？”
江晚星指着暗格江晚星“下面有东西，而且202不对劲，刚才……”
她把打火机的异象和影子里的画面说了一遍，话没说完，楼下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像是重物落地。
刘宇宁立刻冲向门口刘宇宁“我去看看。”
周柯宇“等等！”
周柯宇突然开口，手里举着手机，屏幕上是他刚查到的资料周柯宇“202的老太太，退休前是殡仪馆的化妆师。”
殡仪馆化妆师，最擅长处理“尸体”。
江晚星的心沉了下去，打火机的温度还在飙升，烫得她指尖发麻。她看向暗格的铜锁，突然想起老张袖口的墨粉——402的打印机能印出假文件，那会不会也能印出……钥匙？
江晚星“去402，”
她抓起那半片“叁”字残片，江晚星“我们需要把钥匙印出来。”
赶到402时，打印机还开着，墨盒里的墨粉所剩无几，正好能看出残留的墨色和老张袖口的完全一致。周柯宇拆开打印机，从滚筒里找出张揉皱的废纸，展开一看，上面隐约有把钥匙的轮廓，边缘和铜锁的形状完美契合？
郭麒麟“他果然印过钥匙。”
郭麒麟盯着废纸，郭麒麟“但他没打开暗格，为什么？”
江晚星“因为他在找的是配方，不是这个。”
江晚星把残片放在打印机上，江晚星“帮我调墨，用藤汁和铁锈混合，试试能不能印出能开锁的钥匙。”
周柯宇立刻动手，墨绿色的藤汁混着暗红的铁锈，在墨盒里搅出种令人心悸的颜色。打印机“咔哒咔哒”运作起来，吐出张薄薄的塑料片，上面的钥匙纹路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
就在这时，楼下传来刘宇宁的喊声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刘宇宁“快来！202的老太太不见了，地板下有个洞！”
江晚星抓起塑料钥匙就往楼下跑，打火机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烙铁。她有种预感，202的洞口里，藏着比404的镜子更可怕的真相，而那个“第三个”，或许就和她穿越的原因有关——毕竟她来的那天，便利店的监控正好拍到202的老太太在门口徘徊。
洞口黑漆漆的，散发着和老太太门口一样的消毒水味，还混着点土腥气。刘宇宁举着手机往下照，光柱里能看到陡峭的台阶，通向更深的黑暗。
江晚星握紧塑料钥匙和发烫的打火机，第一个走了下去。台阶上的灰尘很厚，却有串新鲜的脚印，很小，带着尖锐的划痕，和天台上的一模一样。
是小宇的脚印。
他在指引他们，走向11号公寓最深处的秘密。
而那串脚印的尽头，似乎有微光在闪烁，像极了打火机青蓝色的焰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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