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约之外的心动
我和沈砚礼的婚姻，始于一份为期两年的合约。
签字那天，律师把打印好的条款逐条念给我们听，声音在空旷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，需要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稳定家族内部的动荡；我家公司急需资金周转，而沈家正好能提供帮助。各取所需，公平交易。
“婚后互不干涉私人生活，包括感情。”律师念到这一条时，我下意识抬头看了沈砚礼一眼。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，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，侧脸线条冷硬，长睫低垂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听到这条时，他只是微不可察地颔首，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。
我收回目光，心里松了口气。这样最好，省得有不必要的牵扯。
婚礼办得盛大却仓促。我穿着价值七位数的婚纱，挽着沈砚礼的手臂，在亲友的祝福声中交换戒指。他的手指微凉，触碰我的时候带着一丝克制的疏离。宣誓环节，他念出“我愿意”三个字时，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我知道，这场婚姻里，我们都是演员。
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更“相敬如宾”。我们住在沈家老宅，一栋大得离谱的别墅，房间多得足够让我们轻易避开彼此。他通常很晚才回来，有时甚至彻夜不归。我对此从不过问，就像他也从不过问我的行踪一样。
我们唯一的交集，大概就是每周日晚上雷打不动的家庭聚餐。沈家的长辈对我还算满意，每次都会热情地给我夹菜。沈砚礼坐在我身边，偶尔会在我被问及工作上的事答不上来时，不动声色地帮我解围。
有一次，沈老爷子问我对沈氏旗下的一个新项目有什么看法，我一时语塞，只能尴尬地笑了笑。沈砚礼放下筷子，语气自然地接过话头：“晚晚最近在忙自家公司的事，没太关注这边。那个项目我跟她说过，她觉得市场前景不错，但需要再优化一下营销方案。”
他说的头头是道，仿佛我真的和他讨论过一样。我惊讶地看向他，他却没看我，只是继续和老爷子聊着项目的细节。那一刻，我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我渐渐发现，沈砚礼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冷漠无情的商人。
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，暴雨倾盆，打不到车。正当我站在公司楼下发愁时，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了我面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沈砚礼轮廓分明的侧脸。“上车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车里开着暖气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。他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：“擦擦吧。”我接过毛巾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，他像触电般缩回了手，耳根却悄悄泛红。
“谢谢。”我小声说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他目视前方，语气平淡，“以后加班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从那以后，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。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，有时会带回我喜欢吃的甜点；我会在他晚归时，让厨房留一份热汤。我们依然很少说话，但空气里那种疏离的氛围，却在不知不觉中淡了许多。
我开始期待每周日的家庭聚餐，期待坐在他身边听他说话；开始习惯在睡前看一眼他的房间灯有没有亮；开始在他偶尔对我笑的时候，心跳漏掉半拍。
我知道这样不对。我们是合约夫妻，不该有这些超出界限的情愫。可感情这东西，从来由不得人控制。
转折点发生在我生日那天。我本以为不会有人记得，却在晚上回到家时，发现客厅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，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。
沈砚礼站在蛋糕旁，手里拿着打火机，正准备点燃蜡烛。看到我回来，他动作顿了顿，有些不自然地说：“管家说今天是你生日。”
我走过去，看着他笨拙地把蜡烛插在蛋糕上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暖的。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蛋糕？”
“上次家庭聚餐，你吃了很多草莓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被我听到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坐在客厅里，分吃了一整个蛋糕。他话不多，但会认真听我说工作上的趣事，偶尔还会被我逗笑。灯光落在他脸上，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，竟让我觉得有些心动。
合约到期前一个月，沈砚礼突然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我面前。我以为是解约协议，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。打开一看，却是一份股权转让书，他把沈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转到了我的名下。
“这是……”我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不是解约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认真，“晚晚，我想把合约变成真的。”
我愣住了，心跳瞬间失控。“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这很突然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，“其实，我喜欢你很久了。从第一次在商业酒会上见到你开始，就喜欢了。”
我彻底懵了。第一次商业酒会？那是三年前的事了。
“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公司才答应和我结婚，”他继续说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我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，怕你觉得我利用了你。但这一年多的相处，让我确定，我想和你过一辈子。”
他握住我的手，他的手心很烫，带着微微的颤抖。“晚晚，给我一个机会，好不好？”
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紧张，我想起了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：他不动声色的帮助，他笨拙的关心，他泛红的耳根……原来那些我以为的“微妙变化”，都是他藏在心底的喜欢。
我突然笑了，眼眶却有些湿润。“沈砚礼，你知道吗？我好像……也有点喜欢你。”
他愣住了，随即，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，像是冰雪消融，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聊了很久。他告诉我，他其实早就知道我家公司的困境，主动提出联姻，一方面是为了家族，另一方面，是想离我近一点。他说他每次看到我，都想告诉你他的心意，却又怕被我拒绝。
我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，心里充满了庆幸。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份藏在合约之下的深情，庆幸我们都没有因为那份冰冷的协议，而错过彼此。
合约到期那天，沈砚礼拿着一枚新的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。这一次，他说“我愿意”的时候，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和坚定。
我伸出手，看着那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，心里无比确定，这一次，我们的婚姻里，没有合约，只有爱情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