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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第三章
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朱志鑫刚结束一台急诊手术，白大褂上沾着零星血迹。他揉了揉酸胀的脖子，推开医生休息室的门，迎面撞上一股浓烈的烟味。
"着火了？"他瞬间清醒，伸手就要去按火警按钮。
"只是小火灾，已经处理好了。"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。
刘耀文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来，消防制服半敞着，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。他脸上有新鲜的烟灰痕迹，右手还提着一个灭火器。
朱志鑫的手指悬在警报按钮上方："你怎么会在这里？医院起火了？"
"你公寓楼下。"刘耀文向前走了一步，被烟熏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关切，"我正好在附近执勤。火势不大，但你们那层烟雾很浓。我上去检查了一下，你的公寓没受损。"
朱志鑫的大脑还在处理这些信息："你进我公寓了？"
"紧急情况。"刘耀文的表情无可挑剔，"物业给的备用钥匙。按照规定，火灾后需要检查所有相邻单位的电路和燃气安全。"
朱志鑫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他的钥匙串——那个他通常放在值班室抽屉里的备用钥匙。他皱起眉，不记得自己曾告诉过刘耀文钥匙的位置。
"你应该先通知我。"
"你正在手术。"刘耀文指了指朱志鑫身上带血的手术服，"不想打扰你救人。"
这个理由合情合理，但朱志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他接过钥匙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刘耀文的手掌——触感灼热，像是刚被火烤过。
"谢谢。"朱志鑫最终说道，"损失严重吗？"
"不大，只是楼下杂物间。"刘耀文的目光在朱志鑫脸上逡巡，似乎在寻找什么反应，"不过为了安全起见，我建议你这两天别回去住。烟雾吸入对健康不好。"
"我明天自己看看情况。"朱志鑫把钥匙放进口袋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，"等等，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手术？"
刘耀文嘴角微微上扬："护士站的值班表。我想确认你是否安全。"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"火灾发生时，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。"
这句话本该让人感动，但朱志鑫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。他太累了，决定把这种不适归咎于疲惫。
"我需要休息了。"他下了逐客令。
刘耀文点点头，却没有立即离开。他的目光扫过朱志鑫凌乱的头发、疲惫的眼睛，最后停在沾血的白大褂上。
"你总是这么拼命。"他轻声说，语气近乎怜惜，"应该有人照顾你。"
朱志鑫还没来得及回应，刘耀文已经转身离开，只留下一室若有若无的烟味，和那句暧昧不明的话在空气中飘荡。
第二天中午，朱志鑫回到公寓。楼道里确实有烟熏的痕迹，但并不严重。他用钥匙打开门，立刻察觉到异样——空气中飘着一丝陌生的气息，像是松木混合着某种辛辣的味道，绝不是他常用的古龙水。
朱志鑫慢慢走进公寓，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。客厅的书架似乎被重新整理过，医学书籍按照主题重新排列；厨房的咖啡机擦得锃亮，连他平时忽略的角落都一尘不染；卧室的床单铺得平整，连褶皱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。
最奇怪的是，什么都没丢。钱包里的现金、抽屉里的手表、床头的笔记本电脑，全都原封不动。但朱志鑫确信有人动过他的东西——衣柜里的衬衫顺序变了，洗漱台上的牙刷换了方向，冰箱里过期三天的牛奶不见了。
他坐在床边，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这不是普通的小偷，而是某种...窥探。一个对他生活细节感兴趣的人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是医院科室主任发来的消息：'朱医生，你申请的19世纪外科手术古籍到了，匿名捐赠者指定由你保管。'
朱志鑫盯着屏幕，心跳加速。这本古籍市面上几乎绝迹，他只在一次闲聊中提过想研究其中的手术技术。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。
他想起昨晚刘耀文说的话——'你总是这么拼命。应该有人照顾你。'
朱志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单，在枕头下摸到一个硬物。他掀开枕头，发现一枚消防队的徽章静静地躺在那里——这不是普通的队徽，而是队长特有的金色徽章，背面刻着'LW'两个字母。
刘耀文的个人徽章。这绝不是意外落下的。
朱志鑫拿起徽章，金属在他掌心散发着微热，仿佛刚刚被人紧握过。他应该感到愤怒或害怕，但奇怪的是，一种异样的兴奋从脊背爬上来。有人如此关注他的一举一动，如此了解他的喜好，甚至不惜冒险闯入他的私人空间...
手机又响了。这次是刘耀文发来的短信：'找到我的礼物了吗？'
朱志鑫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不知该如何回复。又一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：'别担心，我只拿了几样东西作纪念。你的睡衣很软，像我想象的一样。'
朱志鑫的呼吸停滞了一秒。他猛地拉开衣柜——那件他最喜欢的藏蓝色真丝睡衣确实不见了。
他正要打字质问，第三条消息来了：'古籍放在你办公室了。希望你喜欢。P.S. 你睡着的样子很美。'
朱志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刘耀文不仅进了他的公寓，还在他睡觉时来过？什么时候？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？
他冲进浴室，疯狂检查洗发水、沐浴露，甚至拆开了牙膏管——如果有人想下药，这些日用品是最容易动手脚的。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回到卧室，朱志鑫发现床头柜上的相框位置变了。原本朝外的全家福现在面朝床铺，像是为了让躺在床上的人能更方便地看到。他拿起相框，一张纸条从后面飘落：
'你父亲很帅，但不及你十分之一。'
朱志鑫的手开始发抖。这张照片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拍的，一直放在老家的相册里，去年才带到公寓。他从没和刘耀文提起过自己的家庭。
电话突然响起，朱志鑫差点跳起来。来电显示是"刘耀文"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按下接听键。
"喜欢我的布置吗？"刘耀文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，低沉而愉悦，"你的公寓太乱了，不利于健康。我帮你整理了一下。"
"你这是非法入侵。"朱志鑫努力保持声音平稳。
刘耀文轻笑一声："消防检查，记得吗？紧急情况下的安全检查是法律允许的。"
"你翻了我的私人物品，还拿走了东西。"
"只是借。"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，"我想更了解你。那些古籍你喜欢吗？我花了三个月才找到完整的初版。"
朱志鑫握紧手机："为什么要这样做？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"因为我看到你了。"刘耀文最终说道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真的看到你了。不只是穿白大褂的朱医生，而是全部的你。"
朱志鑫不知如何回应。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报警，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让他无法挂断电话。
"今晚别锁窗。"刘耀文突然说，"天气预报说会有雷雨，你的窗户漏风，雨天容易着凉。"
"你还要来？"朱志鑫难以置信地问。
"不。"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笑意，"只是关心。晚安，朱医生。做个好梦。"
电话挂断了。朱志鑫站在卧室中央，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。窗外的天空开始阴沉，远处传来雷声。他走到窗前，发现窗锁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——有人从外面撬过它。
一滴雨打在玻璃上，接着是第二滴、第三滴。朱志鑫鬼使神差地，没有锁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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