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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的午夜走廊空无一人，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在黑暗中投下诡异的幽光。朱志鑫揉了揉酸胀的脖颈，将最后一份病历归档。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值班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，但那个未接来电一直萦绕在心头——刘耀文，晚上九点十七分，在他手术时打来的。
手机屏幕再次亮起，同样的号码。朱志鑫犹豫了一秒才接听："刘队长？"
"你的办公室。"刘耀文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，比平时低沉，"现在。"
电话挂断了。朱志鑫皱眉看向走廊尽头自己的办公室——门缝下确实透出一线光亮。他应该感到警惕的，毕竟自从那次绑架事件后，他们约定所有的见面都要在公共场合或监督下进行。但疲惫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期待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。
推开门，柑橘混合雪松的香气扑面而来。刘耀文站在窗边，消防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，指尖把玩着一个熟悉的金属物件——那枚被改造成蝴蝶的勇气勋章。
"你怎么进来的？"朱志鑫关上门，刻意保持距离。
刘耀文微笑，举起一张门禁卡："你上周落在我那的。"他的目光扫过朱志鑫疲惫的脸，"三天没见了，医生。"
朱志鑫的喉咙发紧。自从基金会成立以来，他们确实见面的频率增加了，但每次都有其他人在场。这种独处...太危险了。
"监控期还没结束，你不该——"
"我想你了。"刘耀文打断他，向前一步，"想到发疯。"
朱志鑫的背抵上了门板。刘耀文在离他半米处停下，举起双手示意无害："别怕，我不会碰你。"他的眼神却贪婪地扫过朱志鑫的每一寸，"除非你允许。"
空气突然变得粘稠。朱志鑫应该叫保安的，应该转身离开的...但他的视线无法从刘耀文解开的领口处移开，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烧伤痕迹。
"火场救援？"他朝那道伤疤点点头，职业本能占了上风。
刘耀文的手指轻抚过伤痕："昨天化工厂的爆炸。救出六个工人。"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愉悦，"火舌舔过皮肤的感觉...你知道有多美妙吗，医生？"
朱志鑫的呼吸加快了。这不是正常的对话，这是挑逗，是刘耀文在测试他的底线。而最可怕的是——他在回应。那种熟悉的颤栗感沿着脊椎爬上来，混合着恐惧和某种更黑暗的东西。
"你应该处理伤口。"朱志鑫强迫自己走向医药柜，背对着刘耀文，"二度灼伤，边缘有感染迹象。"
皮革摩擦的声音，刘耀文坐在了诊疗床上："那就治我，医生。"
朱志鑫拿着药箱转身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手指微微发抖——刘耀文已经脱掉了制服上衣，肌肉线条在苍白的灯光下如同雕塑。那些伤疤...上帝啊，他从未见过这么多伤疤。新旧交织的烧伤痕迹遍布上半身，像一幅扭曲的地图。
"看呆了？"刘耀文轻笑，"这些都是为你留的，朱志鑫。每一次冲进火场，我都想着你。"
朱志鑫的手悬在半空。这是错的，完全错的。医患关系，监督规定，理智...所有警报都在他脑海中尖啸。但当他触碰第一道伤疤时，那些声音都远去了。
消毒棉球按在伤口上，刘耀文肌肉绷紧但没有退缩。朱志鑫专注于手上的工作，刻意避开那双灼热的眼睛："为什么要这样？消防装备完全可以——"
"因为疼痛让我感觉真实。"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"因为只有烧灼感能稍微缓解想你的疯狂。"
朱志鑫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危险地近，刘耀文的呼吸喷在他唇上，带着薄荷糖和烟的味道。
"放开。"朱志鑫命令道，声音却不如想象中坚定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刘耀文真的松手了。他靠在墙上，露出一个苦笑："你知道吗？这一年我学会了那么多...控制愤怒，表达需求，区分爱与占有。"他的手指攥紧床单，"但没学会怎么停止爱你，朱志鑫。永远学不会。"
朱志鑫应该离开的。但他捡起镊子，继续沉默地处理伤口。当他的手指滑过刘耀文锁骨下方的一处旧伤时，对方突然颤抖起来。
"这里...是孤儿院那晚留下的？"
刘耀文点头，眼神变得遥远："你被带走时，我试图追上去。一根燃烧的横梁砸了下来。"
朱志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那道伤疤的形状。二十年的时光，多少痛苦与扭曲，都始于那个夜晚...而现在他们在这里，伤痕累累却依然相连。
"为什么今晚来找我？"他最终问道。
刘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——基金会的活动海报，明天开幕。"我需要知道..."他的声音罕见地犹豫了，"如果明天在众人面前，我忍不住想碰你，想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...你会再次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吗？"
朱志鑫的心脏漏跳一拍。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控制狂，现在像个患得患失的少年一样向他袒露脆弱。某种温热的东西在他胸腔扩散。
"不。"朱志鑫轻声说，"但我会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掐你的手，就像这样——"他示范性地捏住刘耀文的手腕，力度刚好让人感到轻微疼痛。
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。他缓慢地、充满试探地靠近，直到他们的呼吸交融："那如果我想做这个呢？"
吻落下来的瞬间，朱志鑫想起了他们所有的黑暗历史——绑架、监视、威胁...但此刻他感受到的只有炽热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克制。这个吻不像一年前那个充满占有欲的掠夺，而是一个问句，一个请求。
当朱志鑫回应时，他尝到了血和药水的味道，还有某种更甜的东西——希望，或许。刘耀文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吟，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却又强迫自己不要抓得太紧。
"可以吗？"刘耀文喘息着问，唇仍贴着朱志鑫的，"告诉我底线在哪里，我会遵守。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..."
朱志鑫看着那双盛满爱意与疯狂的眼睛，突然明白了基金会真正的意义——不仅是帮助他人，也是给他们自己一个救赎的借口。一个在光明中相爱的理由。
"慢一点。"朱志鑫最终说，手指抚过刘耀文新包扎的伤口，"我们有的是时间。"
窗外，第一缕晨光穿透了夜色。诊疗室的灯依然亮着，照在两个终于学会如何正确相爱的人身上——不再通过火焰与毁灭，而是通过伤口与治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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