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所畏是被一阵酥痒弄醒的。
不是阳光的温度,也不是窗外的鸟鸣,是驰骋的睫毛扫过他颈窝的触感,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,轻轻一下,又一下,带着点刻意的捉弄。
他闷哼一声,往被子里缩了缩,试图躲开这作乱的“柳枝”,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臂牢牢圈住腰,往更紧的怀里带了带。
后背撞上坚实的胸膛,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,和带着笑意的呼吸落在耳廓。
“醒了?”
驰骋的声音裹着刚睡醒的喑哑,像浸了蜜的嗓音,
“再不起,早餐要凉了。”
吴所畏没好气地回头,正好撞进一双含笑的眼。
晨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,在驰骋眼尾描了道金边,他的睫毛还带着点晨起的湿润,长而密,刚才作乱的罪证一目了然。
“明知故犯。”
吴所畏伸手,指尖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脸颊,却在触到那温热的皮肤时,悄悄放轻了力道。
驰骋捉住他的手,往唇边带了带,在他指节上轻轻啄了下,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:
“错了。”
语气里的笑意却藏不住,
“但看你睡觉的样子,忍不住。”
吴所畏的耳尖腾地红了。
他抽回手,转身想爬起来,腰却被箍得更紧,下一秒天旋地转,竟被驰骋翻了个身,压在了身下。
柔软的被子陷下去一块,带着两人的体温。
驰骋的手撑在他耳侧,垂下的视线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,呼吸交融间,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——
是昨晚一起用的沐浴露味道。
“干什么……”
吴所畏的声音有点发飘,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,却忍不住抬眼,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。
驰骋没说话,只是低头,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,又蹭了蹭他的嘴角,像在确认什么珍贵的物件。
直到吴所畏的呼吸渐渐乱了,他才轻轻覆上那片柔软的唇。
没有急切的掠夺,只有温柔的辗转。
像春风拂过湖面,像细雨落在花蕊,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。
吴所畏的手指蜷缩着,下意识地抓住驰骋的睡衣领口,布料被攥出褶皱,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。
吻到动情处,驰骋微微侧头,加深了这个吻。
吴所畏的睫毛颤了颤,闭上眼,任由自己沉溺在这满溢的温柔里。
晨光越爬越高,透过窗帘的缝隙,在两人交缠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把星星。
直到吴所畏有点喘不过气,微微推开他,嘴唇已经被吻得泛着水润的红。
驰骋抵着他的额头,呼吸也有些乱,他看着吴所畏蒙着水汽的眼,忽然低笑出声:
“脸好红。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……”
吴所畏嘟囔着,想抬手捂脸,却被驰骋按住手腕,举过头顶。
“别动。”
驰骋的声音低了些,视线落在他泛红的眼角,
“让我看看。”
看什么?
吴所畏没敢问。
但他能从驰骋的眼神里读到很多东西——
有宠溺,有珍视,还有一种让他心头发烫的深情,像酿了多年的酒,浓得化不开。
阳光终于彻底挤开窗帘,漫进半张床。
驰骋松开他的手,转而抚上他的脸颊,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,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。
“畏畏,”
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叹息,
“真好。”
“什么真好?”
吴所畏眨了眨眼,睫毛上的光斑晃了晃。
“醒来看见你,真好。”
驰骋低头,在他眼角轻轻印下一个吻,
“每天都能看见你,真好。”
吴所畏的眼眶忽然有点热。
他伸手,紧紧搂住驰骋的脖子,把脸埋在他颈窝,声音闷闷的:
“我也是。”
也是每天醒来都想看见你,也是觉得能和你这样赖在一张床上,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
驰骋收紧手臂,把他抱得更紧了些,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。
晨光漫过他们交缠的身体,把被子染上温暖的金色,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爱意,像刚出炉的蜂蜜蛋糕,甜得让人想眯起眼睛。
不知过了多久,吴所畏在他怀里蹭了蹭:
“早餐真的要凉了。”
“凉了再热。”
驰骋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满足,
“再抱会儿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
驰骋低头,在他发顶又印了个吻,
“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吃早餐,不急这一会儿。”
吴所畏没再说话,乖乖地靠在他怀里。
听着窗外渐起的人声,听着厨房里飘来的面包香,听着怀里人沉稳的心跳,忽然觉得,所谓的“地老天荒”,或许就是这样了。
是清晨醒来时的一个吻,是赖在被窝里的相拥,是明知早餐会凉,却还是想多抱一会儿的贪心。
阳光越发明媚,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金色。被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,像藏了个小小的太阳,而他们,就是彼此的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