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尔的又一场夜雨,淅淅沥沥,敲打着保姆车的车窗,模糊了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。Aria靠在椅背上,侧头看着窗上蜿蜒滑落的水痕,像一道道无声的泪。
车内很安静,只有经纪人偶尔低声对接接下来的行程。她刚刚结束一个大型拼盘演唱会,舞台灯光炙热,粉丝的欢呼震耳欲聋。她完美地完成了表演,笑容无懈可击,连经纪人都夸她状态越来越好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心底某个角落,早已是一片被雨水浸透的废墟。
她的世界似乎就在这样一个圈里。公司、宿舍、练习室、舞台、机场…周而复始。而这个圈的圆心,曾经是他。每一次不经意的后台相遇,每一个家族演唱会可能同台的瞬间,甚至只是远远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背影,都能让这个圈微微震动,泛起一丝自欺欺人的涟漪。
但圈,终究是封闭的,没有出口。
记忆里那个在练习室楼梯间,偷偷给她塞牛奶糖、分享一只耳机的少年轮廓,早已被如今舞台上光芒四射却对她视而不见的陌生人取代。那些年少时心照不宣的陪伴,那些藏在眼神里的、未曾宣之于口的“誓言”,在现实面前,脆弱得可笑,一文不值。
她甚至说不清那算不算“誓言”,或许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的臆想。
今晚的演唱会,他们又在后台遇见了。狭长的通道,避无可避。他在一群队友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来,她正和Winter说着话。目光不可避免地在空中短暂交汇。
他的眼神,像最冷的冰,没有丝毫波动,甚至比看一个陌生的工作人员还要疏离,迅速而自然地滑开,仿佛她只是一块碍眼的背景板。他身边的队友似乎也习以为常,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,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,将他与她彻底隔开。
那一刻,Aria清晰地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,“咔嚓”一声,彻底碎了。
回到宿舍,她反锁了门。雨水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。她走到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的女孩。
够了。
真的够了。
她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后的指令。
放了他。
把他从心里那个盘踞了太久、已经发霉腐烂的位置上,狠狠地剜掉。把他推到再也够不到的边缘。
切断所有那些无谓的、自我折磨的期待。切断那些总会不由自主追寻他身影的视线。
原来,解脱的第一步,是承认再无可能。不用再期待下一次见面会有不同,不用再为自己不够好而焦虑改变。那些隐藏在角落、名为“或许还有可能”的危险欲望,是时候连根拔起了。
他那张冷漠的、写满了“不熟”和“避嫌”的脸,她再也不想看到了。连同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模样,一起封存,然后丢弃。
她拿起手机,手指悬停在他的联系方式上——那是一个几乎永远不会响起,她却也一直舍不得删除的号码。然后,她按下了删除键。接着,是所有的社交媒体关注。像完成一场迟来的手术,果断,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。
她失去过他很多次,在每一次他刻意回避的目光里,在每一次他选择梦想而放弃她的瞬间。但这一次,是她主动选择离开。带着她仅剩的、最后的尊严。
雨好像快停了。
Aria深深吸了一口气,胸口那持续了太久的、沉闷的疼痛,似乎终于开始缓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。
她不会再奢望奇迹,也不会再怨念他的选择和他的冷硬。
这场长达数年的、无声的沦陷,终于到了尽头。
她将自己,从名为“朴志晟”的梦魇中,解救了出来。
从此,她的世界,雨停了。也彻底安静了。
作者番外是番外就当是平行世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