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州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。周六清晨,暴雨敲打着窗户,祁同伟站在阳台接电话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...确定吗?好,我马上到。”他挂断电话,转身看见颜如玉端着早餐出来。
“又要出现场?”颜如玉问,声音里没有抱怨,只有关切。
祁同伟点头:“郊区发生山体滑坡,有车辆被埋。思延慕言呢?”
“还在睡。”颜如玉为他拿出警用雨衣,“小心点。”
儿童房里,其实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。慕言坐起来,小手按着胸口:“地很疼...它在流血。”
思延爬下床拉开窗帘,看着瓢泼大雨:“降水量超标,土壤饱和度过高,容易发生地质灾害。”
早餐时,颜如玉打开电视,新闻正在报道山体滑坡事件。画面中,祁同伟的身影在雨中指挥救援。
慕言突然指着电视角落:“那里还有人!一个小姐姐在石头下面唱歌!”
颜如玉仔细看画面,那是一片已经被搜救过的区域,救援人员正在其他位置开挖。
“慕言,你确定吗?”
慕言重重点头:“她在唱‘小星星’,声音越来越小了。”
颜如玉犹豫片刻,还是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:“同伟,B区可能还有生还者,一个小女孩...”
电话那头背景嘈杂,祁同伟压低声音:“你怎么知道?搜救犬已经确认过那片区域了。”
“慕言...听到的。”颜如玉说得艰难。
短暂的沉默后,祁同伟说:“我相信你们。”
一小时后,祁同伟打来电话,声音激动:“找到了!六岁女孩,被困在形成的空气包里,轻微受伤!如玉,谢谢你们...”
颜如玉挂掉电话,看着正在用积木搭建抗滑坡结构的儿子和正在画雨中小花的女儿,心情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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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持续了三天。祁同伟72小时没回家,颜如玉也接到局里电话请求支援——连续事故导致法医人手不足。
“妈妈要去工作一下,”颜如玉蹲下身对孩子们说,“张阿姨来陪你们好吗?”
思延摇头:“我们可以自己去幼儿园。”
慕言附和:“路上的水不会伤害我们。”
最终妥协方案是颜如玉送他们去幼儿园后再去局里。暴雨中的城市仿佛换了模样,街道成河,树木倒伏。
幼儿园里,李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做室内活动。看见龙凤胎,她明显松了口气:“正好,需要你们的小小观察员技能。”
原来幼儿园地下室开始渗水,后勤人员正在抢修。思延立即前往查看,片刻后回报:
“不是管道破裂,是外部水位过高导致倒渗。建议立即用沙袋加固西北侧入口,那里结构最薄弱。”
后勤大爷惊讶地看着三岁小孩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思延指着水痕:“水流方向和沉积物分布显示渗透路径。西北侧墙体材质与其他面不同,防水等级低一档。”
慕言则站在窗边,突然说:“后院的大梧桐树很害怕。”
李老师一愣:“什么?”
“它的根已经抓不住地了,”慕言的小脸贴着玻璃,“但它不想砸到房子。”
思延立即跑到窗边观察:“确实,树木倾斜角度超过安全阈值。建议立即疏散树冠覆盖区域的室内人员。”
幼儿园迅速行动。就在最后一个孩子被带离活动室不到十分钟,巨大的梧桐树在暴雨中轰然倒下,砸穿了活动室屋顶。
所有老师后怕不已,抱着孩子们的手都在抖。李老师更是蹲下来紧紧抱住思延和慕言:“谢谢你们...谢谢...”
消息传开,家长们纷纷打来电话感谢。祁同伟和颜如玉直到晚上才得知这件事,匆匆赶到幼儿园接孩子。
看着被大树砸穿的活动室,颜如玉腿都软了:“你们...你们怎么知道的?”
慕言轻声说:“树告诉我的。它说对不起,坚持不住了。”
思延客观分析:“通过树木倾斜角度和根系暴露情况可以计算出风险概率。”
祁同伟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,久久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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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第四天,京州市区出现严重内涝。祁同伟带队转移低洼地区居民,颜如玉也在安置点做医疗支援。
龙凤胎跟着张阿姨在家,但下午张阿姨接到家里急电——老母亲小区淹水需要帮忙。
“我就出去两小时,”张阿姨焦急地对思延说,“你妈妈很快回来了,你们乖乖的好不好?”
思延点头:“我们有自我管理能力。”
张阿姨匆匆离去。一小时后,停电了。
慕言在渐暗的房间里小声说:“整栋楼都在害怕。”
思延找出应急手电筒:“根据应急预案,我们应该待在高层等待救援。”
但意外发生了——楼道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喊:“救命!我女儿哮喘发了!药在楼下车里拿不到!水已经淹到二楼了!”
思延通过猫眼观察:是对门邻居刘阿姨和她八岁的女儿小雯,小雯呼吸急促,脸色发青。
慕言贴着门听:“小雯的肺在尖叫。”
思延冷静分析:“车辆停在地下车库,现已完全淹没。最近的药店在800米外,道路积水深度平均1.5米。”
“但是,”慕言指着窗外,“王叔叔的皮划艇在阳台!”
王叔叔是楼上户外爱好者,暴雨前正好把皮划艇放在阳台晾晒。
两个三岁孩子对视一眼,做出了决定。
思延首先打电话给119,清晰报告情况:“...需要儿童用哮喘药,品牌和剂量是...我们现在尝试用皮划艇自救取药,请救援人员往药店方向接应。”
然后他们敲开王叔叔的门说明情况。王叔叔本来犹豫,但听到思延冷静的分析和已经联系的救援,决定帮忙。
于是罕见的一幕出现了——成年男子划着皮划艇,船上坐着两个三岁孩子指路:
“左转,避开漩涡!”“前方水深2米,小心水下障碍物!”“药店门口有台阶,需要停靠右侧!”
他们顺利拿到药,返程时遇到赶来的救援队。小雯及时得到救治,转危为安。
当颜如玉和祁同伟匆匆赶回时,看到的是这样一幕:他们三岁的儿女正披着小毯子,坐在救援队中间喝热牛奶,冷静地描述事发经过。
邻居们围着他们,像是守护着什么珍宝。
“对不起,”颜如玉冲过去抱住孩子们,“我们不该留你们独自在家...”
祁同伟则蹲下身,认真地看着孩子们:“你们做得对,但也非常危险。以后一定要先保证自身安全,明白吗?”
思延点头:“风险收益比计算显示,行动合理性高于风险性。”
慕言轻声补充:“但是爸爸的心里在哭,我们知道错了。”
当晚,祁同伟和颜如玉守着熟睡的孩子们,久久无法平静。
“他们太像我们了,”祁同伟轻声道,“你的冷静分析,我的行动力,再加上...那些无法解释的能力。”
颜如玉握住丈夫的手:“也许我们需要正式面对他们的特别,寻找更好的引导方式。”
雨停了,月光从云缝中洒落。城市满目疮痍,但也在慢慢恢复生机。
儿童房里,慕言在睡梦中呢喃:“雨停了,地不疼了...”
思延翻了个身,小手无意识地做着手势,像是在计算什么公式。
晨光微熹时,祁同伟做出决定:“我申请调岗吧,减少一线工作,多陪陪他们。”
颜如玉惊讶地看着丈夫——刑侦工作是祁同伟的使命。
“不是放弃,”祁同伟微笑,“是转换战场。也许我可以做培训工作,把经验教给更多人。顺便...”他看向儿童房,“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当非凡儿童的父母。”
颜如玉眼眶湿润,靠进丈夫怀里。窗外,被暴雨洗过的城市迎来朝阳,一道彩虹横跨天际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