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程鑫最终还是被马嘉祺“赶”走了，临走前他抱着画夹，一步三回头地瞅着木桶里的宋亚轩，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，嘴里还念叨着“我下午带颜料来”，被马嘉祺一个眼刀制止了才悻悻离开。
木屋总算安静下来。宋亚轩蜷在木桶里，银白色的长发在水面铺开，像一朵浮在水上的白莲。他看着马嘉祺收拾被丁程鑫弄乱的东西，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：“他……不会告诉别人吧？”
“他不敢。”马嘉祺把丁程鑫掉落的颜料管捡起来，语气笃定。丁程鑫看着跳脱，实则很懂分寸，尤其是在这种关乎“秘密”的事上。他转头看向宋亚轩，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旧疤看，那道疤是去年被失控的渔网勒的，至今还留着浅粉色的印子。
“这个？”马嘉祺抬了抬手腕，“被渔网划的。”
宋亚轩的眉头皱了起来，尾巴在水里轻轻拍了一下：“渔网很危险，我们族里有长辈被缠住过，差点……”他没说下去，只是抿紧了嘴唇，睫毛垂下来，遮住了眼底的情绪。
马嘉祺心里一动。原来人鱼也会怕渔网。他正想说点什么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伴随着少年响亮的呼喊：“马哥！马哥！你看我抓着什么了？”
声音还没落地，木门就被“砰”地一声撞开，一个穿着黑色泳裤、皮肤晒成蜜色的少年冲了进来，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网兜，网兜里装着几条银光闪闪的鱼，还在蹦跶着溅水花。
是刘耀文。
这小子是附近渔村里最野的一个，仗着水性好，整天在海里泡着，天不怕地不怕，跟谁都熟稔得很。
“马哥你看这鱼，刚从礁石缝里……”刘耀文的话突然卡住了，举着网兜的手僵在半空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那个巨大的木桶，以及桶里露出的那张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。
他愣了足足三秒，突然把网兜往地上一扔，几步冲到木桶边，蹲下来瞪大眼睛瞅着宋亚轩，像发现了新大陆：“哇！你是谁？怎么长这么好看？还有这头发……”他伸手想去碰宋亚轩的长发，被马嘉祺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“刘耀文，住手。”马嘉祺的语气沉了下来。
“不是，马哥，他是……”刘耀文挠了挠头，视线从宋亚轩的脸移到水面上漂浮的鳞片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眼睛猛地瞪圆，“他、他是不是人鱼？！我奶奶讲过的那种，长着尾巴的！”
宋亚轩被他直白的打量看得有点害羞，往水里缩了缩，只露出半张脸，耳朵后面悄悄泛起淡粉色的鱼鳞。
马嘉祺没好气地敲了敲刘耀文的脑袋：“别吓着他。”
“我没吓他啊！”刘耀文委屈地揉了揉头，又转向宋亚轩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两颗小虎牙尖尖的，“我叫刘耀文，我水性超好的，这片海没有我不熟的地方！你叫什么名字？你从深海来的吗？深海里是不是有会发光的鱼？有没有大鲨鱼？”
他像个小炮仗一样，噼里啪啦问了一串问题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宋亚轩，满是期待。
宋亚轩被他问得有点懵，下意识地看了看马嘉祺。马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对他说：“他叫宋亚轩，是……客人。”
“客人？”刘耀文挑眉，视线又落在水面下若隐若现的尾鳍上，“马哥你家什么时候有这么特别的客人了？”他突然凑近木桶，压低声音，“你是不是搁浅了？我帮你啊！我知道哪里的水流能通到深海！”
宋亚轩的眼睛亮了亮：“真的？”
“当然！”刘耀文拍着胸脯保证，“我上次潜到过很深的地方，看到过一个大洞口，水流老急了，肯定能带你回家！”
马嘉祺皱眉：“别乱说，深海沟那边暗流太危险。”他知道刘耀文说的地方，那片海域连老渔民都不敢去，底下全是漩涡，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去。
“我才没乱说！”刘耀文不服气地反驳，“我闭着眼睛都能游回来！”他转头看向宋亚轩，语气又变得兴冲冲，“宋亚轩，你跟我走，我带你去找那个洞口！保证比待在这木桶里舒服多了！”
宋亚轩看着他真诚的眼睛，心里有点动摇。他想家了，想深海里温暖的水流，想父王和哥哥们。可是……他看了看马嘉祺，对方正皱着眉看着刘耀文，眼神里满是不赞同。
“我……”宋亚轩犹豫了。
就在这时，刘耀文突然脱了拖鞋，抬脚就要往木桶里跳：“要不我先陪你试试水？看看这木桶够不够大，能不能……”
“刘耀文！”马嘉祺厉声喝止，一把将他拽了回来，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想跟他比比谁游得快啊！”刘耀文理直气壮，“他是人鱼，肯定很能游吧？我倒要看看是他快还是我快！”
马嘉祺简直被他气笑了。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？他看了看被吓得缩在桶角的宋亚轩，又看了看一脸“我很厉害”的刘耀文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。
“你先把地上的鱼捡起来。”马嘉祺指了指被刘耀文扔在地上的网兜，“然后安分点，别吓到他。”
刘耀文撇了撇嘴，不情不愿地去捡鱼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小气鬼，看看都不行……”但他动作倒是挺快，把鱼放进马嘉祺家的水缸里，又跑回木桶边，只是这次没敢再动手动脚，只是蹲在旁边，托着下巴看宋亚轩。
宋亚轩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，悄悄往马嘉祺那边挪了挪。刘耀文的眼神太热烈了，像海边的大太阳，晒得他有点慌。
“你别总盯着他看。”马嘉祺把一个装着海水的陶罐递给宋亚轩，“喝点水。”
宋亚轩接过陶罐，小口小口地喝着，冰凉的海水滑过喉咙，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。刘耀文看着他的样子，突然笑了：“你喝水的样子跟我家鱼缸里的鱼好像啊。”
宋亚轩：“……”
马嘉祺：“……”他决定，以后一定要把门锁好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木屋的小窗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马嘉祺坐在门口修渔网，时不时抬头看看屋里的动静。刘耀文还蹲在木桶边，一会儿问宋亚轩深海里有没有珍珠，一会儿又说要教他怎么用贝壳吹口哨，叽叽喳喳的，像只停不下来的小海鸥。
宋亚轩起初还有点怕生，后来被刘耀文问得没办法，也开始小声回答。他说深海里的珊瑚比屋顶还高，说有会唱歌的安康鱼，说他的尾巴能在黑夜里发光。刘耀文听得眼睛都直了，一个劲儿地说“太酷了”。
马嘉祺听着屋里的对话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或许，多几个人知道也不是坏事？至少，这个怕生的人鱼少年，好像没那么紧张了。
他正想着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，丁程鑫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：“马哥！我带颜料来啦！还有张哥让我捎的东西！”
马嘉祺抬头望去，只见丁程鑫骑着自行车，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，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。
是张真源。
他怎么也来了？
马嘉祺心里咯噔一下，下意识地看向屋里——刘耀文正兴奋地扒着木桶边缘，而宋亚轩的大半个尾巴都露出了水面，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蓝光。
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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