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房的灯光透过雾汽晕成一团暖黄，袁朗踢开宿舍门时，肩上的阿澈忽然绷紧了身体。尾鳍在他背后不安地扫动，带起的水花溅在军绿色墙壁上，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。看着阿澈紧张的模样，袁队长的良心居然罕见的有点痛了。
袁朗“放松点，”
袁朗把人放在靠墙的行军床上，转身去搬洗澡用的大铁桶，他说着顿了顿，瞥了眼缩在床角的人鱼，故作轻松的接着说
袁朗“这地方除了我，就只有耗子敢串门。”
袁朗“哦对了，耗子怕猫，你要是能发出点威慑性声音，或许能省点事。”
阿澈没接话，只是琉璃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过房间。墙上挂着的射击靶纸、桌上摊开的战术地图、墙角堆着的作训服……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物件让他浑身发紧，尾鳍无意识地拍打床板，把军被浸出一片一片深色水渍。他是大海的孩子，对于人类发明出来的“生物冷静器”自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。
袁朗拎着铁桶回来时正好撞见这幕，挑眉啧了声
袁朗“新换的被子，你这是给我找活干？”
他没真生气，只是在故意调侃，转身去卫生间接了满满一桶海水——刚才巡逻时特意多备的，没想到此刻倒派上了用场。
冰凉的海水注入铁桶时发出哗哗声，阿澈的眼神明显亮了亮，像极了一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一样，生动活泼。袁朗刚把桶推到床边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滑了进去，尾鳍在水里舒展的瞬间，深蓝鳞片泛出的光泽把整个房间都映得忽明忽暗。
袁朗“这才对嘛，”
袁朗靠在桌边解武装带，金属扣碰撞声清脆，算是给自己松了口气
袁朗“在水里总比在床上顺眼。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，从抽屉里翻出包压缩饼干，掰了块递过去
袁朗“吃这个？还是你们人鱼只喝海水？”
阿澈盯着饼干看了半天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碰了碰，又猛地缩回去，像是被烫到似的。过了会儿，他从水里捞出个东西递过来——是枚莹白的贝壳，内壁泛着虹彩，显然是刚才藏在身上的。
阿澈“换？”
他声音还生涩，却带着点试探的意味。
袁朗被逗笑了，接过来把贝壳揣进裤兜，随意把整包饼干都丢进桶里
袁朗“成交。不过这玩意儿得嚼，别吞下去硌着。”
窗外的天色彻底亮了，晨号声远远传来。袁朗看了眼表，该去出操了。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作训服，回头时正对上阿澈的目光。那人鱼蜷缩在铁桶里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，苍白的脸在水光里显得格外脆弱，眼神却像锚链似的，牢牢锁在他身上。
袁朗“老实待着，”
袁朗指了指桶，嘴角上扬，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，惹得人鱼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。
袁朗“别乱逛，也别乱碰我东西。要是被哨兵发现……就给拉去做开颅手术”
阿澈似乎没听懂玩笑，只是抿紧嘴唇，轻轻点了点头。尾鳍在水里轻轻一摆，带起的水花打在桶沿上，像声极轻的应答。
袁朗带上门时，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，大概是在研究那包压缩饼干。他嘴角噙着笑往操场走，海风吹起他的作训服衣角，口袋里的贝壳硌着掌心，凉丝丝的，却奇异地让人觉得踏实。
晨光漫过训练场的铁丝网，远处的海浪声层层叠叠。袁朗忽然觉得，今天的晨跑或许不会像往常那么枯燥了。至少他知道，等会儿回去时，那间常年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里，会有个披着湿漉漉黑发的生物，等着他带更多海水回去。虽然不知道这只人鱼从何而来，但是袁朗从来不会拒绝这场奇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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