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A的选拔场设在一片密不透风的山林里。二十个从各部队挑来的尖子站成一排,袁朗掂着手里的信号枪,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:“规则简单,个人战,信号枪响即淘汰。山林会慢慢‘缩圈’,最后剩下三个,留下。”他顿了顿,扫过众人,“哦对了,齐桓和我,不算玩家,算……风景。”
沈澈摸着腰间的信号枪,金属外壳冰凉。他注意到齐桓正盯着自己,眼神像在打量猎物——演习时这人是袁朗的副手,据说下手比主官还狠。
哨声一响,所有人瞬间钻进树林。沈澈没往深处跑,反而贴着外围的岩石区移动。他记得袁朗说过,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,尤其当“风景”不怀好意时。
果然,不到半小时,东边传来一声信号枪响。紧接着,齐桓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冠上,正慢条斯理地收起望远镜。沈澈屏住呼吸,借着藤蔓的掩护往后退,靴底踩断枯枝的轻响却没逃过对方的耳朵。
“沈澈,出来吧。”齐桓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躲是没用的。”
沈澈没动。他盯着齐桓落脚的那根树枝,估算着承重——对方穿着作战靴,体重至少一百四十斤,那树枝直径不足五厘米,最多再撑十秒。
七,六,五……他猛地甩出手里的备用军用水壶,砸在旁边的树干上。齐桓下意识转头的瞬间,树枝“咔嚓”一声断裂。他踉跄着抓住另一根枝条,沈澈已经像泥鳅似的滑进了灌木丛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树上传来齐桓的低笑。
缩圈提示音响起时,沈澈正躲在一处废弃的猎人掩体里。掩体的木板缝隙里,他看见袁朗背着手站在空地上,像在逛公园。更要命的是,另外两个还没被淘汰的兵正从两侧包抄过来,显然想先联手除掉他这个“新人”。
沈澈摸了摸信号枪的扳机,目光扫过掩体角落那堆干燥的松针。他突然扯下腰间的武装带,抽出里面的细麻绳,一端系在松针堆上,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。做完这一切,他故意踢翻掩体门口的石块,声响惊动了那两人。
“在里面!”其中一人低喝,举着枪步步逼近。沈澈屏住呼吸,在他们掀开木板的瞬间,猛地拽动麻绳——松针堆轰然倒塌,扬起的粉尘恰好迷住两人的眼睛。
他趁机滚出掩体,却没往安全区跑,反而朝着两人中间的空隙扑过去。左边的兵下意识抬枪格挡,枪托正好撞在右边同伴的信号枪上。“砰!”右边的信号枪先响了,那兵懊恼地跺脚时,沈澈已经绕到左边兵的身后,手肘顶住他的手腕,迫使他的枪口朝天。
“砰!”第二声枪响也炸开了。
那两个兵瞪着冒烟的信号枪,再看沈澈时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——这小子根本没碰他们的枪,却借着他们自己的动作完成了淘汰。而被松针粉尘呛得直咳嗽的袁朗,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,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最后剩下的另一个兵已经站在空地上,正警惕地盯着四周。沈澈深吸一口气,突然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——还是那支在海边站岗时吹过的调子。
那兵愣了一下,显然没听过这种奇怪的信号。就在他分神的瞬间,沈澈从他身后的草丛里滚出来,手指已经按在对方的信号枪上。可就在这时,齐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沈澈,看上面!”
他下意识抬头,那兵趁机反扣住他的手腕。两人扭打在一起时,袁朗突然慢悠悠地走进空地中央,还踢了踢地上的石子:“规定没说不能动观众吧?”
沈澈心里咯噔一下。果然,袁朗看似随意地往旁边挪了半步,正好挡住他的退路。那兵瞅准机会,另一只手抓向沈澈的信号枪——
“砰!”
信号枪的青烟从那兵的枪膛里冒出来。他愣住了,沈澈也愣住了——刚才扭打的时候,他明明没想到会扳机。机会是一瞬间,就把生死决定好了。
最后一声缩圈提示音落下时,空地上只剩下三个人。沈澈,以及两个一脸“玩不起”表情的老兵。齐桓从树上跳下来,拍了拍沈澈的肩膀:“袁朗说的没错,你确实够滑。”
袁朗背着手走过来,嘴角噙着笑:“记住了,在老A,规则是用来遵守的,但打破规则的人,往往活得更久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沈澈被树枝划破的额头,“下次再敢拽我胳膊,就不是用树枝打你枪套了。”
沈澈摸了摸发烫的额头,这次没脸红,只是咧开嘴笑了。他忽然明白,这场考核从来不是比谁更能躲,而是比谁更敢赌——赌对手的弱点,赌“风景”的底线,更赌自己敢不敢把牌桌上的规则,变成自己的武器。
山林的风穿过树梢,带着草木的清香。沈澈望着远处的天际线,觉得比海平线更辽阔。这里没有熟悉的浪涛声,却有另一种让心脏发烫的东西——那是属于强者的游戏,而他,刚刚拿到了入场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