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芳斋的晨光暖融融的,透过窗棂洒在铺着宣纸的八仙桌上。紫薇挽着袖子,手里捏着一支毛笔,耐心地教小燕子握笔:“你看,拇指要靠在笔杆内侧,食指和中指在外边夹住,这样才稳。”
小燕子皱着眉头,手指跟麻花似的拧在一起,好不容易抓牢笔杆,刚一沾墨就使劲往纸上戳,“唰”地一下划出一道又粗又歪的墨痕,吓得她猛地松手,毛笔“啪嗒”掉在纸上,晕开一大片墨团。
“哎呀!这破笔不听话!”小燕子噘着嘴,伸手去擦纸上的墨,结果越擦越脏,反倒弄了满手墨汁,活像个刚偷吃完墨锭的小耗子。
紫薇又好气又好笑,拿出帕子给她擦手:“哪是笔不听话,是你握得太用力了。写字要讲究‘力道匀净’,不是当长枪来使呀。”说着,她握着小燕子的手,一笔一划地写了个“燕”字,“你跟着我的感觉走,慢慢划。”
小燕子浑身僵硬地跟着动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左一撇,右一捺,中间加个小嘴巴……不对不对,怎么越写越像小乌鸦!”她低头一看,纸上的字歪歪扭扭,撇捺分家,确实半点没有“燕”字的灵气,反倒像只张着翅膀的笨鸟。
永琪端着刚沏好的花茶走进来,瞧见这场景忍不住笑出声:“小燕子,你这写的是‘燕’字,还是‘墨团成精’啊?”
小燕子瞪了他一眼,抓起桌上的废纸团扔过去:“不许笑!紫薇说了,我多练练就好!”说着又拿起毛笔,蘸了满满一肚子墨,这次倒是小心翼翼,可写出来的字要么笔画脱节,要么墨汁淋漓,最后干脆放下笔,托着腮帮子叹气:“算了算了,写字太费劲!还不如去练剑呢,挥挥胳膊就完事!”
紫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把花茶推到她面前:“别急,咱们慢慢来。你要是实在觉得枯燥,我教你写些有趣的字,比如‘吃’‘玩’‘糖’,好不好?”
小燕子眼睛一亮,立刻凑过来:“好呀好呀!先教‘糖’字!写完是不是就能吃糖了?”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三人身上,伴着小燕子时不时的惊呼、紫薇温柔的讲解和永琪低低的笑声,成了漱芳斋最热闹又温暖的日常。
夜色浸着微凉,漱芳斋的庭院里褪去了白日的喧闹,唯有几盏宫灯悬在廊下,晕出暖融融的光。紫薇披着一件素色披风,坐在水榭边的石凳上,手里捧着一卷诗集,借着月光轻轻诵读: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”
尔康提着一盏花灯走过来,脚步声轻得不惊扰这份静谧,他将花灯放在石桌上,在紫薇身边坐下,声音温柔如月色:“这般晚了,还在念诗,是想家了?”
紫薇合上书卷,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满月,眉眼间带着几分柔软的缱绻:“有你在身边,倒不怎么想家了。只是这月色太美,忍不住想起杜甫的诗,觉得这般好景,该有人一同分享才不算辜负。”
尔康轻笑,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,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肩头,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:“能陪你共赏这轮明月,共品这千古诗句,是我的幸事。不如我们来对诗?我出上句,你对下句,如何?”
紫薇眼睛一亮,点头笑道:“好啊!那你先出。”
尔康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,缓缓开口:“海上生明月。”
紫薇几乎不假思索,轻声应道:“天涯共此时。”话音刚落,便忍不住弯起嘴角,两人相视一笑,眼底的情意比月光更浓。
“花自飘零水自流。”尔康又出一句,语气里添了几分缠绵。
紫薇低头捻了捻披风的流苏,脸颊微热,轻声对道: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”她抬眼看向尔康,恰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,那里面盛着的温柔,让她心跳漏了半拍。
尔康见状,心中微动,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,低声道:“我再出一句,你听好——愿我如星君如月。”
这句诗带着直白的情意,紫薇的脸颊更烫了,她望着尔康认真的眼神,犹豫了片刻,轻声却坚定地对道:“夜夜流光相皎洁。”
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花灯的光晕在水面晕开涟漪,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,更衬得庭院寂静温柔。尔康将紫薇轻轻揽入怀中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低声呢喃:“有你在,日日皆是良辰,夜夜皆是美景。”
紫薇靠在他的肩头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,只觉得满心都是安稳。她闭上眼,轻声道:“嗯,有你,便是最好。”
月色如水,浸润着这满院的温柔,诗句里的情意与两人心中的爱恋交织在一起,成了漱芳斋最动人的月下私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