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艺兴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电话:“查一下边伯贤最近的行踪,尤其是和鹿姎接触的所有记录。”
张艺兴的声音冷得像冰,透过听筒传到对方耳中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他盯着星巴克窗边那个言笑晏晏的身影,边伯贤正低头听鹿姎说话,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,那种姿态,是他从未在边伯贤脸上见过的松弛。
“张总,边老师的行程一向保密,而且他和鹿助理……应该只是偶然碰面吧?”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犹豫,边伯贤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神秘,背景复杂,没人敢轻易得罪。
“偶然?”张艺兴冷笑一声,指节敲打着方向盘,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你觉得以边伯贤的性子,会无缘无故约一个小助理喝咖啡?”
他太了解边伯贤了。这人看着玩世不恭,实则心思深沉,当年在海外做音乐时就以手段狠辣著称,回国后看似只专注于创作,实则在暗中布局多年,连鹿氏集团都要让他三分。
他突然接近鹿姎,绝对没那么简单。
鹿姎是朽栾伊最信任的人,单纯、敏感,又容易内耗,简直是最好的突破口。如果边伯贤想从她嘴里套出关于朽栾伊的事,或者利用她来影响朽栾伊……
张艺兴的眼神沉了下去,握着手机的手更紧了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”他加重了语气,“明天早上之前,我要看到所有资料。漏掉一点,你就不用在这个圈子待了。”
“是,张总!我马上去办!”对方不敢再反驳,匆匆挂了电话。
张艺兴放下手机,目光重新落回星巴克。
鹿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边伯贤突然笑了起来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动作自然又亲昵。而鹿姎的反应更让他心惊——她没有躲开,只是红着脸低下头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。
他培养鹿姎在朽栾伊身边五年,就是看中了她的单纯和忠诚,以为她永远只会围着朽栾伊转,永远不会成为威胁。可现在,她居然对边伯贤露出这样的表情?
张艺兴猛地踩下油门,黑色轿车像一道影子,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,离开了街角。
他不能慌。
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稳住。
边伯贤想动鹿姎,无非是想从侧面瓦解他和朽栾伊之间的信任。那他就偏要加固这层信任。
他拿出手机,点开与朽栾伊的聊天框,输入:【晚上有空吗?给你带了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家城西的桂花糕。】
发送完毕,他看着屏幕上“已读”的提示,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温柔。
伊伊,你看,只有我,才会记得你所有的喜好。
只有我,才是真心对你好。
……
星巴克内。
鹿姎被边伯贤揉头发的动作吓了一跳,像只受惊的小猫,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“你……”
“头发乱了。”边伯贤收回手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,他若无其事地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,掩饰住眼底的笑意,“刚才聊到哪儿了?哦,说你不用总围着朽栾伊转,也该有自己的生活。”
鹿姎这才反应过来,脸颊又开始发烫,她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,小声说:“我没有总围着伊姐转……就是她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太辛苦了,我想多帮她一点。”
“帮她是好事,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。”边伯贤看着她,“你有没有想过,等她以后谈恋爱、结婚了,你怎么办?”
“谈恋爱?结婚?”鹿姎愣了一下,随即摇摇头,“伊姐现在一心搞事业,而且……她好像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。”
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。这五年,追朽栾伊的人不少,有圈内的顶流,也有圈外的富豪,可她从来没动过心,连张艺兴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,她也始终保持着距离。
“那是没遇到对的人。”边伯贤笑了笑,没再多说,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,“你平时除了工作,喜欢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喜欢看书,还有画画。”鹿姎小声说,提到自己的爱好,眼神亮了些,“不过画得不好,就是随便画画。”
“是吗?下次有空可以给我看看。”边伯贤语气真诚,“我认识几个画廊的朋友,说不定能给你点建议。”
“真的吗?”鹿姎眼睛瞪得更大了,满是不敢置信。她从没想过,自己那些拿不出手的涂鸦,居然能得到这样的认可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边伯贤挑眉,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鹿姎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,心里那点因为内耗而积压的阴霾,好像真的被驱散了不少。她第一次觉得,原来被人肯定是这种感觉,暖暖的,甜甜的。
“对了,”边伯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,放在桌上,“这个给你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鹿姎拿起U盘,有些疑惑。
“《烬明》的一些配乐小样,陈导让我给朽栾伊的。”边伯贤解释道,“你帮我转交一下,顺便……也听听?说不定能给你点画画的灵感。”
最后那句“顺便”说得轻描淡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鹿姎握紧了U盘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,心里却暖暖的:“好,我一定会交给栾伊姐的。谢谢你,伯贤。”
她第一次叫他“伯贤”,没有前缀,没有犹豫,声音软软的,像羽毛拂过心尖。
边伯贤的眼神亮了一下,随即笑了笑:“不客气。”
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大多是关于音乐和画画的,鹿姎渐渐放松下来,话也多了些。她发现,抛开那些“痞帅”“神秘”的标签,边伯贤其实很懂倾听,总能在她语无伦次的时候,精准地抓住她想表达的重点,偶尔还会分享一些他在国外的趣闻,逗得她笑个不停。
原来,和人轻松地聊天,是这种感觉。
不像以前,总是在担心自己说错话,总是在反复琢磨对方的语气,总是把自己搞得很累。
离开星巴克的时候,夕阳正浓,金色的光洒在街道上,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边伯贤说。
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的,很近。”鹿姎赶紧摆手,今天已经麻烦他够多了。
边伯贤也没勉强,只是看着她:“路上小心。记得听配乐。”
“嗯!”鹿姎用力点头,像只得到糖果的小兔子,转身轻快地走了。
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,边伯贤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。他拿出手机,给鹿晗发了条消息:【你堂妹,比你那前女友好搞定多了。】
这次,鹿晗回得很快:【离她远点。】
边伯贤低笑一声,收起手机。
离远点?
晚了。
他已经对这只容易内耗的小蜗牛,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……
鹿姎回到酒店时,朽栾伊正在看剧本。
“栾伊姐,我回来了。”她把桂花糕放在桌上——那是张艺兴刚才派人送来的,还热乎着。
“去哪儿了?这么开心?”朽栾伊抬起头,注意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,眼底还带着点红晕。
鹿姎的脸瞬间红了,支支吾吾地说:“我……我出去见了个朋友。”
“是边伯贤吧?”朽栾伊笑了笑,语气了然。
“栾伊姐你怎么知道?”鹿姎吓了一跳。
“猜的。”朽栾伊放下剧本,看着她,“他找你做什么?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,就是聊了聊配乐的事,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鹿姎赶紧拿出那个银色U盘,递了过去,试图转移话题。
朽栾伊接过U盘,却没看,只是看着她:“小姎,你是不是喜欢他?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!”鹿姎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,像煮熟的虾子,“栾伊姐你别乱说!”
看着她慌乱的样子,朽栾伊笑得更厉害了:“喜欢就喜欢,没什么好害羞的。边伯贤这个人,虽然看着不靠谱,但心眼不坏,对你好像也挺特别的。”
“真的不是……”鹿姎急得快哭了,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她对边伯贤,好像不止是“不讨厌”,但要说“喜欢”,又觉得太突然,太不真实。
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朽栾伊收起玩笑的神色,“不管是什么关系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鹿姎,你值得被人好好对待,也值得拥有自己的幸福,不用总想着我。”
鹿姎愣住了,抬头看着朽栾伊,眼眶忽然有点红。
伊姐和伯贤,都说了一样的话。
她们都在告诉她,她值得。
“嗯。”她用力点头,声音带着点哽咽,“我知道了,栾伊姐。”
朽栾伊看着她红红的眼睛,心里叹了口气。这孩子,终于肯听进去一点了。
她拿起那个银色U盘,插进电脑。
悠扬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,带着一种深沉的宿命感,像暗夜里燃烧的火焰,绝望又炽热。
是《烬明》里男女主角第一次相遇时的配乐。
朽栾伊静静地听着,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鹿晗的脸——他穿着白色卫衣,坐在窗边看剧本的样子,他念台词时低沉的嗓音,他看向她时复杂的眼神……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微微发疼。
她关掉音乐,拔掉U盘,眼神有些恍惚。
或许,边伯贤说得对。
有些事,躲不掉。
有些人,也忘不掉。
而此时的鹿晗,刚结束一场拍摄,正坐在保姆车里看剧本。手机屏幕亮着,停留在与边伯贤的聊天界面。
他看着那句“离她远点”,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再回复。
他知道边伯贤的性子,越是不让他做的事,他越要做。
与其浪费时间警告,不如想想,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。
他翻开剧本,目光落在男女主角第一次相遇的那场戏上。
【男主站在雨里,看着女主从远处跑来,她的伞掉在地上,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,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看他。】
【“你是谁?”她问。】
【他没回答,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,披在她肩上。】
鹿晗的指尖顿在“披在她肩上”这几个字上,眼神暗了下去。
就像张艺兴今天早上,给朽栾伊披外套一样。
也像三年前,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。
有些动作,一旦刻进骨子里,就再也改不掉了。
他合上剧本,看向窗外。
夜色渐浓,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,像散落的星辰。
朽栾伊,不管你信不信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任何人,把你从我身边抢走。
绝不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