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还小，别早恋。

王默交代完转学的事情，看着水清璃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峻侧脸，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也慢慢落了下去。

她抿了抿唇，觉得再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。

“那……哥哥，文件放这里了。你早点休息，我先回房了。”

她说着，脚步轻轻地朝门口挪去。

水清璃没有回应，目光似乎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。

王默的手搭上门把手，正准备拉开。

就在这时，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，似乎犹豫了一下，但还是说了出来，语调有些生硬，甚至带着点莫名的滞涩：

“……你还小，别早恋。”

王默拉门的动作猛地顿住，惊讶地回过头。

水清璃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，没有看她，侧脸的线条绷得有些紧，仿佛说出这句话耗费了他不小的力气，又或者……

他正在为这句话的脱口而出而感到懊恼。

卧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，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。

王默彻底愣住了，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，满是不可思议。

他……怎么会突然说这个？

他们之间，好像还没熟悉到可以谈论这种话题的地步吧？

而且，他这语气……

怎么听起来有点……怪怪的？

她清晰地看到，在她惊讶的注视下，水清璃的喉结极其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，搭在文件上的手指也微微蜷缩起来。

就连他自己，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突兀和越界。

他们分离十多年，今日才重逢，彼此几乎还是陌生人，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管她是否早恋？

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懊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
王默眨了眨眼，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。

她看着水清璃那副明显不太自在、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，心底忽然划过一丝极其微妙的了然。

他这句话……难道是因为在商场遇到的那个陈学长？

他以为……她和陈昊在谈恋爱？

这个猜测让她的心脏莫名快跳了一拍。

她压下几乎要翘起来的嘴角，脸上迅速切换回那种乖巧又有点懵懂的表情，声音软软地，带着点被兄长管教时的无辜和一点点委屈：

“哥哥……你说什么呢？我没有早恋啊。”

说完，她像是有些害羞，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管教弄得不知所措，飞快地拉开门，小声说了句“哥哥晚安”，便闪身出去，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
“咔哒。”

门被关紧，隔绝了两个空间。

卧室内，水清璃听着门外脚步声快速远去，这才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。

他抬手，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，眉宇间拧起一个深刻的结。

他刚才……到底在说什么蠢话？

而门外，王默并没有立刻离开。

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，听着里面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像是懊恼的叹息。她缓缓抬起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。

那里，一个得逞的、带着狡黠意味的弧度，正无法抑制地、一点点地扬起。

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而复杂的光彩。

他注意到了。

他不仅注意到了陈昊，甚至还因此……出声“警告”了她。

虽然他笨拙又别扭，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搞清楚那股莫名的情绪是什么。

但这感觉……真不赖。

她轻轻咬住下唇，将那快要溢出的笑声堵了回去。

哥哥，你好像……比我想象的，还要在意一点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