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场的角落里堆着半扇废弃的铁门，哈士奇正趴在门后晒太阳，舌头耷拉在嘴边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。它是从隔壁街区跑过来的，一身灰白相间的毛沾着草屑，眼神里总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。
但此刻，它的目光异常专注，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步枪。
步枪正帮闪电舔舐背上的灰尘——闪电昨天为了找干净的水，在废墟里蹭了一身土。它的动作很轻，像在打理一件珍贵的东西，耳朵时不时抖一下，捕捉着闪电喉咙里发出的、满足的呼噜声。
“喂。”哈士奇忽然开口，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慵懒，打破了训练场的宁静。
步枪抬起头，警惕地看向它：“有事？”
哈士奇晃了晃脑袋，站起身，踱着步子走过来，围着步枪转了半圈，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。“你喜欢闪电啊？”它歪着头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。
步枪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。“胡说什么。”它低吼道，却没敢看哈士奇的眼睛，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，带起些微尘土。
“我可没胡说。”哈士奇咧开嘴，露出尖牙，像是在笑，“大家都在传呢。那只铁疙瘩外星人不也说了？叫什么……哥控。”它刻意模仿着外星人尖锐的语调，把“哥控”两个字咬得格外重。
闪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，抬起头，眼神冷冷地扫向哈士奇。它不喜欢这只来路不明的哈士奇，更不喜欢它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谈论步枪。
但步枪拦住了它，用尾巴轻轻碰了碰它的腿。然后，它转过头，直视着哈士奇，声音比刚才稳了些：“喜欢又怎么样？”
这下轮到哈士奇愣住了。它本来是想逗逗这只总是板着脸的昆明犬，没想到会得到这么直接的回答。它眨了眨眼，尾巴停在半空中，像是卡壳了。
“我们一起躲过外星人的枪，一起找过发霉的罐头，一起在雪地里互相取暖。”步枪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他替我挡过伤，我替他受过疼。喜欢他，很奇怪吗？”
哈士奇张了张嘴，半天没说出话来。它见过太多动物在废墟里互相撕咬，为了一块肉就能反目成仇，像这样大大方方承认“喜欢”的，还是头一次见。
“不……不奇怪。”哈士奇挠了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听他们瞎传，觉得新鲜。”
步枪没再理它，重新低下头，继续帮闪电舔舐背上的灰尘。阳光落在它俩身上，暖融融的，把刚才那点突兀的插曲烘成了轻飘飘的烟。
哈士奇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，忽然觉得有点无聊，又有点羡慕。它甩了甩尾巴，转身跑向训练场的破洞，嘴里嘟囔着：“算了算了，你们乐意就好……反正比抢骨头有意思。”
风把它的声音吹得很远。闪电转过头，用鼻尖蹭了蹭步枪的脸颊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、带着笑意的呼噜声。步枪抬起头，迎上它的目光，眼睛亮得像盛着光。
外星人的嘲讽，闲杂的议论，都抵不过此刻鼻尖相抵的温度。喜欢，本就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，尤其在这个连明天都可能消失的世界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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