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腥的标本

花猪是连滚带爬冲进训练场的，肥硕的身子在地上拖出两道泥痕，耳朵吓得拧成了麻花。“不好了！不好了！”它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，鼻尖上还沾着片草屑，“外星人……外星人在搞鬼！”

步枪正帮闪电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，闻言立刻抬起头，耳朵竖得笔直。闪电也站了起来，伤肩虽然还有些僵硬，但眼神已经锐利如刀。

“慢慢说，怎么了？”闪电沉声道。

“昆虫！他们把所有昆虫都做成标本了！”花猪急得直跺蹄子，泥水溅了自己一身，“我刚才去东边的菜地找吃的，就看见那铁疙瘩拿着个玻璃盒子，里面……里面全是虫子！蝴蝶、甲虫、还有七星瓢虫……密密麻麻的！”

闪电皱了皱眉：“人类以前也干过这个事。博物馆里全是标本，说是为了研究。”

“不一样！完全不一样！”花猪猛地提高了音量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人类的标本是好好的，翅膀、腿都整整齐齐，跟活着的时候差不多！可外星人那个……那个是把眼睛挖去了啊！”

它的声音发颤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：“我看见一只金龟子，壳还亮闪闪的，可眼睛的地方是空的，黑洞洞的，像两个窟窿……太血腥了！他们不是在保存，是在折磨啊！”

训练场里静了下来，风卷着落叶滚过地面，发出沙沙的响。步枪的爪子不自觉地收紧，指甲抠进泥土里——它想起了昨天被激光烧成青烟的七星瓢虫，原来那不是结束，只是开始。

“他们在哪做这些？”步枪的声音很低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
“就在北边的旧仓库！”花猪指了个方向，“我不敢靠近，就看见玻璃盒子一排排地摞着，反光得吓人……你们还是管管吧！再不管，说不定下次就轮到我们这些带毛的了！”

闪电看了步枪一眼，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，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。它们都记得人类的标本，那些被小心翼翼固定在展板上的昆虫，翅膀上的纹路清晰可见，像被时光定格的美。可挖去眼睛的标本，只剩下赤裸裸的残忍，是对生命最恶意的践踏。

“知道了。”闪电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先找个地方躲好，别出来。”

花猪连连点头，转身就往训练场的破洞跑，跑了两步又回头，声音带着点哀求：“你们……你们小心点啊。”

看着花猪消失的背影，闪电和步枪对视一眼。外星人的挑衅越来越出格，从转移痛苦到虐杀昆虫，他们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掌控，仿佛生命只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。

“去看看。”步枪说。

“嗯。”闪电应道。

两只警犬并肩走出训练场，阳光在它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。远处的旧仓库隐在树林里，像个蛰伏的怪兽。它们不知道里面等着的是什么，但有些事，哪怕明知危险，也必须去管——不为别的，就为了那些被挖去眼睛的昆虫，为了这个正在被野蛮蹂躏的世界里，最后一点不该被碾碎的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