蟹山战利品

船靠残壳，浪头推着绿色巨尸，像一座会摇晃的小岛。郑涛把断舵固定，先放下一条藤索，自己顺着滑到蟹背——脚下是还温热的甲壳，凹凸如丘陵，每一步都冒出一股带着咸腥的绿雾。

“先割壳，再取肉，鳃和油脂另放！”他回头喊，声音在甲壳凹面里回荡，像在给整座尸山下令。

凌霜、柳叶、莫北、吴小雅四人扛着纳米切割器，沿着蟹背脊线一路剖开。甲壳厚近半尺，外层是坚硬的方解石晶体，内层却是层层叠叠的蜂窝状气室。莫北把切割器功率调到最大，锯齿啃进甲壳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
“这气室结构绝了！”莫北兴奋地喊，“比蜂群机舱的蜂窝还要密，嵌进船壳，能减重三成！”

柳叶把割下的甲壳片递给凌霜，后者寒气一吐，甲壳表面迅速结出一层薄冰，防止碎裂。吴小雅把冰甲片拖回船边，用残存的纳米丝缠在船腹外，像给船穿上一层青灰色的鳞甲。

“以后撞浮冰，先碎的是冰，不是我们。”凌霜拍了拍新装甲，语气难得轻松。

蟹鳃藏在甲壳两侧，是一片片柔软的羽状膜，泛着珍珠光泽。安娜带着张海洋、陈晓、罗雪，提着残破小锅和空背包，钻进蟹壳内侧。

“轻点撕，别弄破膜！”安娜提醒，手指已探进鳃片缝隙，轻轻一扯，整张鳃膜完整脱落，像展开一幅巨大的丝绸。

陈晓用蹼指刮去鳃膜上的黏液，罗雪把清洗后的鳃膜叠进背包，“这层膜含脂量高，晒干后能当燃料，比之前的虫油更耐烧。”

张海洋把最后一张鳃膜塞进背包，忍不住感叹：“这螃蟹一座山，怕是够我们烧到下一个异域。”

蟹肉是最直观的收获。王莉莉抱着残破石鼎，和刘老师、司机老王、孙倩一起，钻进蟹壳内侧的肌肉层。蟹肉呈淡青色，纤维粗壮，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。

“先切腿肉，再取钳肉，最后挖蟹黄！”王莉莉指挥，石鼎被放在蟹肉凹陷处，充当临时砧板。二十几个生灵一同努力，很快就将大半材料顺利收集上船。

蟹黄是最珍贵的发现。蟹黄藏在蟹壳最深处，呈金黄色，泛着淡淡的灵光。安娜把最后一点蟹黄舀进小锅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，“这蟹黄……比之前的青果还要灵，一小块就能恢复不少体力。”

蛊王爷的指环突然发烫，深青雾气从指环涌出，化作一只巨蝎虚影，蝎尾一卷，把大半蟹黄吞进腹中，发出满足的嘶鸣：“灵物归本王，剩下的，赏给你们。”

安娜无奈地摇摇头，把剩下的蟹黄分给开船的同伴，“至少，我们能吃上一顿好的。”

日落时分，蟹山被拆解得七零八落，船却焕然一新：外层嵌着青灰色甲壳，内层覆着冰甲，船腹两侧装着蟹鳃燃料炉，船首装着蟹钳撞角，船舱底部铺着蟹肉干和蟹黄罐。

郑涛站在船首，把最后一块蟹肉干塞进嘴里，声音含糊却坚定：“起航！”

船身缓缓离开蟹尸，破冰声在死寂海面响起，像一把钝刀，划开了下一段未知的航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