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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光泽。
沈诺凝视张真源:“师尊的伤势,你如何得知?”
张真源指尖银针轻转:“三年前,祈清先生曾秘密入京求医。”他顿了顿,“那时他经脉俱损,气海将崩,与姑娘如今的症状一般无二。”
沈诺指尖微颤。三年前,正是师尊闭关不出之时,她只当是寻常修炼,竟不知...
“谁为他诊治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张真源轻叹,“可惜先生伤势过重,又急欲离去,未能根治。”他目光锐利起来,“姑娘这伤,可是修习凤舞九天所致?”
沈诺不答,算是默认。
张真源摇头:“祈清创此功法时太过激进,虽威力无穷却伤经脉。他当年便是强练第九重走火入魔,没想到竟传给了你...”
话音未落,他忽然出手如电,三枚银针已没入沈诺腕间。
沈诺欲挣,却发现内力滞涩难动。
“别动。”张真源神色凝重,“你气海已有裂痕,再妄动内力恐致经脉尽断。”他指尖又现数针,“信我一次。”
沈诺沉默片刻,缓缓放松下来。
银针接连刺入要穴,微麻感随之蔓延。张真源内力透过银针渗入,如暖流梳理着她紊乱的经脉。
“你今日所用凤舞步,步法精妙却内力不济,可是因旧伤所致?”他边行针边问。
沈诺阖目不语。
张真源也不追问,专心运针。约莫一炷香后,他收针退开:“暂稳住了。但根治需连施七日针,辅以汤药。”
沈诺感受体内久违的顺畅,神色复杂:“为何帮我?”
张真源擦拭银针:“受人之托。”
“师尊?”
张真源笑而不答,转而道:“姑娘可知今日那些刺客来历?”
“焰堂死士。”
“焰堂不过刀。”张真源从药柜取出一枚黑色药丸,“这是从银钉上刮下的毒物所炼——南疆蛊毒,非皇室难求。”
沈诺接过药丸细看:“皇室?”
“当朝会用此毒者,不过三人。”张真源压低声音,“太子、贵妃、长公主。”
烛火噼啪一声,映得他面色明暗不定。
忽然,窗外传来一声轻响。张真源袖中银针疾射而出!
“叮”的一声,银针被一枚玉扣击落。
柯眠的笑声自窗外传来:“张先生好警觉。”
长公主推门而入,目光扫过沈诺:“本宫放心不下妹妹,特来探望。”她嗅了嗅空气,“好浓的药味,妹妹受伤了?”
张真源躬身:“沈姑娘中了些毒,已无大碍。”
柯眠执起沈诺的手,指尖不经意搭上脉门,脸色微变:“这内力...你练了凤舞九天?”
沈诺抽回手:“殿下好眼力。”
柯眠眼神复杂:“祈清他...终于还是传给了你。”她忽然冷笑,“他可曾告诉你,这功法会要你的命?”
张真源插话:“殿下,沈姑娘需要静养。”
柯眠却不理他,紧盯沈诺:“凤舞九天至第九重必遭反噬,祈清就是前车之鉴。你若肯跟本宫合作,或许有救。”
“合作?”
柯眠瞥了张真源一眼:“张先生可否回避?”
张真源迟疑片刻,终是退了出去。
柯眠这才低声道:“本宫知你为何入京。十年前沈家血案,并非表面那般简单。”
沈诺眸光骤冷:“殿下知道什么?”
“知道真凶逍遥法外,知道某些人身负血债却道貌岸然。”柯眠把玩着腰间玉佩,“本宫可助你复仇,只要你帮本宫取一样东西。”
“何物?”
“祈清留下的《凤鸣卷》。”
沈诺心中一震。《凤鸣卷》是师尊最高心法,据说藏着一个天大秘密,她也只闻其名未见其物。
“殿下找《凤鸣卷》作甚?”
柯眠轻笑:“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。你只需知道,没有本宫相助,你莫说复仇,连命都保不住。”她忽然凑近,“你气海的伤,撑不过三个月了吧?”
沈诺默然。对方连这都清楚,显然有备而来。
窗外忽然传来张真源的咳嗽声。
柯眠直起身:“好好想想。三日后,本宫等你答复。”说罢翩然离去。
张真源重回室内,面色凝重:“她发现了?”
沈诺颔首:“你早知道我活不过三个月?”
张真源沉默片刻:“原本是。但现在...”他取出金针,“若姑娘信我,或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条件?”
“告诉我祈清先生下落。”
沈诺直视他:“师尊已逝。”
张真源摇头:“三日前,有人见他在城西出现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姑娘,祈清先生可能还活着。”
烛火猛地一跳。
沈诺袖中手指紧握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荒谬。”
“是否荒谬,姑娘心中清楚。”张真源递来药方,“明日此时,再来行针。”
沈诺起身告辞,行至门边忽道:“先生今日相助,究竟所图为何?”
张真源微微一笑:“或许只是不忍见故人之徒夭折。”
月华如水,沈诺走在长街上,心绪纷乱。
师尊可能还活着?柯眠知晓血案内情?张真源真正目的为何?
无数疑问盘旋,她忽觉背后有人跟踪。
拐过街角,她悄无声息掠上屋顶。只见两道黑影正在她方才位置徘徊。
“人呢?” “分明往这边来了...” 其中一人颈后,火焰纹身若隐若现。
沈诺眼中寒光一闪,正欲出手,却见银针破空,二人闷声倒地。
张真源自暗处走出,收起银针:“姑娘还是搬来寓所暂住为妥。”
忽然,他脸色微变,猛地将沈诺推开。
一支弩箭擦着她鬓发飞过,没入墙壁。
远处阁楼上,银面人放下弩机,轻抚左腕疤痕。
“傻丫头,”他低声轻叹,“总是这般不小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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