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马柏全不知去了哪里,房间里难得安静。张康乐犹豫了很久,还是拿起楼梯口的旧钥匙——那是祖父留下的,据说能打开阁楼的门。
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在寂静的房子里投下一颗石子。
阁楼比他想象的要小,光线昏暗,只有一扇小天窗透进微弱的光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,混杂着马柏全身上那种熟悉的、阴冷的气息。角落里堆着破旧的家具和纸箱,而在照片上那个位置,果然放着一个深色的木箱,锁已经生锈,却完好无损。
张康乐走过去,蹲在木箱前。箱子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签,上面是稚嫩的字迹,写着:“属于我的东西,谁也不能碰。”
是马柏全的字。
他伸手想碰,手腕突然被抓住。
马柏全哥哥,你在干什么?
马柏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,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开朗。张康乐猛地回头,看到少年站在阁楼门口,背对着天窗的光,脸隐在阴影里,只能看到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。
张康乐我……
张康乐张康乐一时语塞
马柏全一步步走近,抓住他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,指节泛白。
马柏全你想打开它?
他笑了笑,笑容却没达眼底
马柏全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,对不对?
张康乐没有说话
马柏全那我告诉你
马柏全低下头,凑近他的耳边,声音轻得像叹息
马柏全里面是我攒了很久的东西——我掉的第一颗牙,我考了满分的试卷,还有……我妈妈买给我的、唯一的一个玩具车。
他顿了顿,指尖划过张康乐的手背,冰凉的触感让张康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马柏全但后来,她把玩具车送给了邻居家的小孩。她说我已经长大了,不需要这种东西了。
马柏全所以我把它抢了回来,锁在这里。
马柏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
马柏全谁也不能抢走我的东西!谁也不能!
他猛地推开张康乐,张康乐踉跄着后退,撞到身后的纸箱,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——是一叠叠的照片,全是他的照片。
有他坐在书桌前赶稿的样子,有他靠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,甚至有他睡着时的样子。每张照片的角落里,都用红笔圈着一个小小的影子,那是马柏全。
他一直在看着他。从他搬进这栋房子的第一天起,就被这个男孩牢牢盯上了。
马柏全你看,哥哥
马柏全捡起一张照片,用指尖抚摸着上面张康乐的脸,眼神偏执而狂热
马柏全这些都是我的。就像你一样,只能是我的。
张康乐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他终于明白,马柏全的“喜欢”不是少年人的憧憬,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——他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被抢走的玩具车,要用最极端的方式,牢牢锁在身边。
张康乐柏全,你不能这样
张康乐的声音带着颤抖,不是害怕,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
张康乐我是人,不是你的东西
马柏全你是。
马柏全毫不犹豫地说,他走到张康乐面前,低头,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热的唇瓣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
马柏全从你对我笑的那一刻起,你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