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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

罚过

清明前的雨总带着股黏人的潮意。沈承砚蹲在药圃里分株,指尖刚碰到那株刚冒芽的白术,忽然听见前堂传来争执声。

“沈大夫这方子开得也太随意了!”是镇上粮铺的王掌柜,声音里裹着火气,“我家小子不过是受了凉,竟要用到犀角?”

沈承砚擦了擦手上的泥,掀帘进去时,正见王掌柜将药方拍在案上,沈昭宁站在一旁,手里攥着药杵,指节泛白。

“王掌柜稍安。”他捡起药方,目光扫过那味“犀角屑一分”,忽然笑了,“这味药并非犀牛角,是夜明砂的别称。孩童积滞化热,用它最是稳妥,《本草拾遗》里有注。”

王掌柜愣了愣:“夜明砂?那不是蝙蝠粪吗?”

“正是。”沈承砚取过药柜里的瓷瓶,倒出些灰褐色的颗粒,“经炮制后入药,清热明目,比寻常退热药温和。您若不放心,我这就取医书给您看。”

他转身去翻书架,沈昭宁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。她的掌心带着药杵的凉意,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袖口——那里沾着片新鲜的白术叶,是方才分株时蹭上的。

等送走半信半疑的王掌柜,沈昭宁才端过一碗温热的姜茶:“刚才怎么不早说?让人家指着鼻子骂。”

“长姐不是也没急着辩解吗?”沈承砚接过茶碗,眼尾弯着笑,“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自己应对。”

沈昭宁别过脸,往药臼里添着当归:“小时候教你认药,你总把天南星当半夏,被药农笑了多少次,还不是自己哭着把《神农本草经》抄了三遍?”

雨丝斜斜地打在窗纸上,沈承砚忽然瞥见案上的药方,想起今早分株时,那株白术的根须缠着片干枯的艾叶——去年端午,长姐用艾叶给他缝了个药囊,说能驱虫,却在他去后山采药时,悄悄塞进了他的行囊。

“对了长姐,”他忽然开口,“后日我想去趟山里。张郎中说,崖壁上的灵芝该采了。”

沈昭宁捣药的动作顿了顿:“我跟你去。”

“不用,我……”

“你忘了去年是谁在崖底崴了脚,被猎户背回来的?”她抬眼看他,眼底的笑意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,“再说,那片山的路,我闭着眼都能走。”

沈承砚没再反驳。他知道,长姐说的路,不仅是山间的石子路。那年他为了寻一味救命的七叶一枝花,在崖上迷了路,是长姐举着松明火把,在雨里寻了他整整一夜,脚底磨出的血泡染红了草鞋,却还笑着说“找到你就好”。

次日清晨,沈承砚背着药篓出门时,见沈昭宁早已站在门楼下等他,腰间系着把砍柴刀,鬓边别着朵刚摘的野蔷薇。

“走吧。”她率先往山路走去,裙角扫过带露的草叶,惊起只停在石上的蓝尾蜥。

沈承砚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清晨,长姐牵着他的手往镇上去,说要给她买支新毛笔。那时的路很陡,她的手心总是汗津津的,却从不让他走在外侧。

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耳畔,他快步跟上,伸手替她拂去沾在发间的草屑。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两人身上,像撒了把碎金,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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