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歌手大赛初选前的周末,五人小组聚集在音乐社活动室进行第一次完整排练。马嘉祺提前半小时到达,调试钢琴音准。窗外下着小雨,雨滴敲打在玻璃上,形成一种天然的节奏。
活动室的门被推开,严浩翔抱着一堆电子设备走了进来,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滴。"早。"他简短地打招呼,然后立刻开始布置他的"科学工作站"——一台笔记本电脑连着各种奇怪的设备,还有几个小型合成器。
张真源和宋亚轩几乎是同时到达的,两人争论着什么走了进来。"我说了,和声部分应该更突出一些,"张真源坚持道,"否则低音区会显得太空。"
"但这样会抢了主旋律的风头,"宋亚轩反驳,"我们需要的是平衡,不是简单的叠加。"
丁程鑫最后一个到,头发还湿漉漉的,像是跑了一段路。"抱歉迟到了,"他喘着气说,"刚送走一个'周末课堂'的孩子。"
马嘉祺注意到丁程鑫的脸色有些苍白,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,但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。
"好了,既然人都到齐了,"丁程鑫拍拍手,"我们开始吧。先各自汇报一下进度?"
严浩翔推了推眼镜:"我已经完成了电子音效的基础编程,但还需要根据实际演奏调整参数。"他播放了一段demo,奇特的音效仿佛来自外太空,却又奇妙地与钢琴的古典音色相融。
"和声部分我做了三个版本,"张真源展示了他的乐谱,"可以根据排练效果选择最适合的。"
宋亚轩兴奋地拨动吉他:"我写了一段超酷的solo,就在第二段副歌之后!"
马嘉祺播放了他编曲的钢琴部分录音,复杂而富有层次的旋律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丁程鑫则展示了歌词的最终版本,以及他设计的舞台走位。
"太棒了!"丁程鑫眼睛发亮,"现在我们来合一遍看看效果。"
第一次完整合练却远没有想象中顺利。宋亚轩的吉他solo与马嘉祺的钢琴在节奏上产生了冲突;严浩翔的电子音效在某些段落完全盖过了主唱;而张真源设计的和声部分让整体听起来过于复杂。
"停!"马嘉祺在第三次尝试后忍不住喊停,"这样不行。宋亚轩,你的solo需要更精准的节奏控制,不能随心所欲地发挥。"
宋亚轩皱起眉头:"音乐不是数学,需要一些即兴的灵魂!"
"但比赛评分标准包括技巧和配合度,"马嘉祺坚持道,"我们不能冒险。"
严浩翔插话:"从技术角度,我可以调整音效的音量,但需要明确每个段落的优先级。"
"我认为应该突出主唱,"张真源说,"毕竟这是歌手大赛。"
丁程鑫试图调解:"大家说的都有道理。不如我们——"
"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领导者,"马嘉祺打断他,"否则讨论会没完没了。我建议投票决定最终版本。"
丁程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但很快舒展开来:"好吧,那我们投票。"
投票结果三比二,马嘉祺的"精确控制派"以微弱优势胜过了宋亚轩和丁程鑫的"自由发挥派"。会议结束时,五人勉强达成了共识,但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。
"明天放学后继续排练,"丁程鑫宣布,"希望大家按时到。"
其他人离开后,马嘉祺留下来整理乐谱。他注意到丁程鑫坐在窗边发呆,雨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,却驱散不了他身上的阴郁气息。
"你还好吗?"马嘉祺走到他身边。
丁程鑫像是突然惊醒,挤出一个笑容:"啊?哦,我很好。只是在想一些事情。"
马嘉祺犹豫了一下:"关于排练的事...我不是有意要主导讨论。"
"不,你说得对,"丁程鑫摇摇头,"比赛确实需要严谨的准备。我只是..."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上显示"父亲"两个字。丁程鑫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。
"我需要接这个电话。"他快步走出活动室。
马嘉祺继续整理乐谱,但耳朵不自觉地捕捉到门外丁程鑫压低的、激动的声音:"我说了我不回去!...那是你们的问题,不是我的!...不,我不会改变主意..."
电话结束后,丁程鑫回到活动室,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马嘉祺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愤怒。
"一切还好吗?"马嘉祺小心翼翼地问。
丁程鑫深吸一口气:"家里的事。没什么大不了的。"他抓起书包,"我先走了,明天见。"
马嘉祺站在原地,看着丁程鑫离去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。他意识到自己对丁程鑫的了解其实很少——那个总是在人前阳光灿烂的男孩,私下里究竟承受着什么?
接下来的一周,排练变得越来越紧张。距离初选只有十天了,而五人的配合仍然不够默契。更糟的是,丁程鑫的状态明显下滑,经常走神或唱错歌词,与平时判若两人。
周三的排练中,当丁程鑫第三次在同一段落出错时,马嘉祺终于忍不住了:"丁程鑫,你能不能专心一点?我们时间不多了!"
活动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宋亚轩和张真源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,严浩翔假装专注于调试设备。
丁程鑫的脸色变得煞白:"对不起,"他低声说,"我再来一次。"
这次他唱对了,但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情感,机械而平淡。排练结束后,丁程鑫第一个离开,连招呼都没打。
"你太严厉了,"宋亚轩责备马嘉祺,"他最近家里出了事。"
马嘉祺皱眉:"什么事?"
"他父母在闹离婚,"宋亚轩压低声音,"已经分居了,现在在争抚养权。丁程鑫不想让任何人知道,但我上周偶然看到他妈妈来接他,眼睛都哭肿了。"
马嘉祺感到一阵内疚。他想起那天丁程鑫接的电话,以及最近他反常的表现。自己只顾着比赛,却忽略了朋友的感受。
"我不知道..."马嘉祺喃喃道。
"你当然不知道,"宋亚轩并不客气,"因为你从来不问。你只关心音乐是否完美,却不在乎演奏音乐的人的感受。"
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马嘉祺的心脏。他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。宋亚轩说得对——他总是与人保持距离,即使是对最亲近的丁程鑫,他也很少主动关心对方的生活。
那天晚上,马嘉祺辗转难眠。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,街灯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线。他想起丁程鑫教他如何与同学交流,带他参与"周末课堂",总是在他需要时给予支持...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朋友的时候,只关心该死的比赛。
凌晨两点,马嘉祺从床上爬起来,打开台灯。他拿出丁程鑫负责的那部分乐谱和歌词,开始重新编排。既然丁程鑫状态不好,至少自己可以帮他分担一些工作。
熬到天亮,马嘉祺终于完成了所有调整。他洗了把脸,看着镜中自己疲惫的脸,决定今天一定要向丁程鑫道歉。
然而,丁程鑫那天没有来上学。
"他请假了,"班主任林老师告诉马嘉祺,"家里有事。"
午休时,马嘉祺给丁程鑫发了条信息:「听说你请假了,希望一切还好。如果需要什么,我在这里。」
消息显示已读,但没有回复。
下午的排练因丁程鑫缺席而取消,但马嘉祺还是去了活动室,一个人练习钢琴部分。弹到一半,他突然停下来——这是丁程鑫最喜欢的段落,他总说这段旋律让他想起星空。
马嘉祺拿出手机,录下这段钢琴独奏,发给丁程鑫:「这是给你的。对不起,我之前太专注于比赛,忘了最重要的是朋友。」
这次,丁程鑫回复了:「谢谢。明天见。」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马嘉祺心中的大石头稍稍放下了一些。
第二天早晨,马嘉祺早早到校,在教室门口等待。当丁程鑫出现时,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,眼睛微微红肿,但至少精神好了一些。
"嘿,"马嘉祺轻声说,"能谈谈吗?"
丁程鑫点点头,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。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笼罩着校园,远处操场上已经有学生在晨跑。
"首先,我要道歉,"马嘉祺直视丁程鑫的眼睛,"我不该那样对你发脾气,尤其是在你...在你需要支持的时候。"
丁程鑫靠在栏杆上,目光投向远方:"宋亚轩告诉你了?"
"只说了大概。我不知道具体情况,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。"
丁程鑫沉默了一会儿:"他们吵了很多年,现在终于决定离婚。问题是,谁都不想要我的抚养权。"他苦笑一声,"太讽刺了,对吧?从小到大,他们总是忙于自己的事,现在连分手都要闹得这么难看。"
马嘉祺不知该说什么。他的父母虽然经常因工作不在家,但至少感情稳定。他无法想象被双亲同时"抛弃"是什么感觉。
"我很抱歉..."他最终说道,声音里充满真诚。
丁程鑫摇摇头:"不是你的错。其实...我该谢谢你昨天的录音。那真的帮了我。"
"我重新编排了你负责的部分,"马嘉祺说,"如果你愿意,可以看看我的建议。"
丁程鑫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:"好。放学后一起过一遍?"
"当然。"
下午的排练,其他三人看到丁程鑫和马嘉祺一起出现,明显松了一口气。当马嘉祺当众为之前的专断道歉时,宋亚轩夸张地捂住胸口:"天哪,马嘉祺居然会道歉!我要记入史册!"
大家都笑了起来,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。五人重新投入到排练中,这次,丁程鑫的状态明显好转,演唱时注入了更多情感。
"太棒了!"张真源在排练结束后赞叹道,"按照这个进度,我们绝对能通过初选!"
严浩翔推了推眼镜:"根据我的计算,成功率已经提升到87.6%。"
"剩下12.4%是什么?"宋亚轩好奇地问。
"意外因素,"严浩翔严肃地说,"比如设备故障、突发疾病或者外星人入侵。"
大家笑作一团。回家的路上,丁程鑫和马嘉祺并肩走着。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重叠在一起。
"谢谢你,"丁程鑫突然说,"不只是为了今天的事,还有...一切。"
马嘉祺摇摇头:"朋友之间,不需要说谢谢。"他故意模仿丁程鑫常说的话。
丁程鑫笑了,真正的、发自内心的笑:"你知道吗,我有时候会想,如果你没有转学到这里,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。"
"更安静?"马嘉祺猜测道。
"更无聊。"丁程鑫纠正他,"对了,周六'周末课堂'有活动,你还来吗?孩子们一直在问'马老师'什么时候再教他们音乐。"
马嘉祺点点头:"我会去的。"
"太好了!"丁程鑫眼睛亮了起来,"你知道吗,嘉祺,你真的很擅长教人。耐心又清晰,比我强多了。"
马嘉祺感到一阵暖意。从小到大,他听过无数对他钢琴技巧的赞美,但很少有人称赞他其他方面的能力。丁程鑫总是能看到他不同的一面。
周六的"周末课堂",马嘉祺教孩子们用简单的打击乐器创作节奏。丁程鑫在一旁协助,脸上带着马嘉祺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。看着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专注而快乐的样子,马嘉祺突然明白为什么丁程鑫能在家庭困境中保持坚强——帮助他人或许就是他治愈自己的方式。
课后,两人一起打扫教室。丁程鑫突然问道:"嘉祺,你父母是什么样的?"
马嘉祺停下手中的扫把:"我父亲是建筑师,母亲是钢琴老师。他们...很注重我的教育,但工作都很忙。"
"他们感情好吗?"
"嗯,虽然经常出差,但很恩爱。"马嘉祺小心地回答,不想让丁程鑫感到难过。
丁程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"真好。我有时候会想,如果我的父母能像那样...也许我就不会总是害怕与人亲近。"
马嘉祺惊讶地看着他:"但你比我和任何人都亲近。你总是知道怎么和人交流,怎么让人感到舒服。"
"那是表面功夫,"丁程鑫苦笑,"内心深处...我总害怕别人了解真实的我后会离开。所以我总是努力成为别人需要的样子。"
马嘉祺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丁程鑫——那个总是阳光灿烂的男孩,内心其实和自己一样孤独。他们都戴着不同的面具,用不同的方式保护自己。
"我不会离开,"马嘉祺轻声说,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吓了一跳,"无论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。"
丁程鑫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。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伸出手,紧紧握了一下马嘉祺的手腕。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。
初选前的最后一周,五人小组几乎每天放学后都留下来排练。随着默契度的提升,他们的表演越来越流畅自然。马嘉祺和宋亚轩找到了古典与即兴的平衡点;严浩翔的电子音效恰到好处地烘托氛围而不喧宾夺主;张真源的和声设计让整体音色更加丰满;而丁程鑫的主唱则找回了最初的感染力,甚至更加深沉动人。
初选当天,马嘉祺站在后台,看着丁程鑫和其他三人做最后的准备。这一次,他没有感到紧张,只有一种平静的期待。无论结果如何,这段旅程已经值得。
"下一个节目,《星火》,表演者:丁程鑫、马嘉祺、宋亚轩、张真源、严浩翔!"
五人相视一笑,一起走上舞台。聚光灯下,马嘉祺的手指落在琴键上,一段清澈的旋律流淌而出。当丁程鑫的歌声加入时,马嘉祺抬头看了他一眼——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,丁程鑫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,眼中的坚定和热情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这一刻,马嘉祺明白了音乐真正的力量——不是完美的技巧,不是复杂的编排,而是人与人之间通过旋律传递的情感与理解。无论今天的比赛结果如何,他们已经创造了比胜利更珍贵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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