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!”
“非常好!贺老师这边再来补一个特写,我们《全家福》就可以杀青了。”
最后一场戏的杀青铃响时,刘耀文松下一口气,然后急急忙忙赶向化妆室。
道具组撤下“黄土”,露出底下的蓝色垫子。贺峻霖缓了缓僵硬的脸颊,熟练地在摄像机下扬起了嘴角。
最后的特写,是他看到刘耀文走来时,对结局最后的期许。
刘耀文踏进化妆间时,宋亚轩正被化妆师扯着发套,后脑勺的碎发翘起来,像戏里那个总举着铜片的少年。
刘耀文突然心慌起来。
“宋亚轩儿!”他突然喊。
宋亚轩手一顿,没回头,只是那个熟悉地不耐烦的声线让刘耀文心安:“发什么疯!?”
是宋亚轩儿——不是那个怀揣着铜片,死也死得骄傲的学徒宋亚轩。
片场的人渐渐散去,丁程鑫抱着件叠好的军装戏服站在角落,那是“丁程鑫”最后穿的那件,道具组特意做旧的布料上,还留着他用马克笔画的假血痕。
“这衣服……能给我吗?”
他问场务,指尖抚过缝补的补丁,像在触摸一个滚烫的灵魂。
马嘉祺刚摘了嗓子上的特效妆,喉结动了动,能正常说话了。
他没去休息室,反而往摄影棚深处走,那里还搭着“马嘉祺家”的布景,墙上贴满了用毛笔写的戏词,是他前几天趁着没戏,一笔一划抄的。
“碧云天,黄花地……”
他轻轻念出声,声音清亮,再没有戏里的嘶哑。
严浩翔把道具相机塞进包里,那是“严浩翔”在照相馆用的那台,塑料外壳被他摩挲得发亮。
场务看他实在喜欢,就做主送给他了——一个不值几块钱的塑料相机而已。
张真源是最后一个卸完妆的。
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,化妆师刚擦掉他脸上的“伤疤”,皮肤白净。
张真源从没经历过那场炼狱。
助理递来矿泉水,他接过来,手指却在瓶口转了两圈——戏里“张真源”总用这个动作掩饰紧张,不知何时竟成了他的习惯。
“去不去?”
贺峻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手里捏着两张打车票。
他刚脱下记者的中山装,换上自己的连帽衫,拉链拉到顶,却掩不住眼底还没褪去的红。
“导航上搜着家老照相馆,就在影视基地附近,据说开了三十年。”
刘耀文第一个点头,宋亚轩已经默默走到门口,手里还攥着片没来得及还给道具组的铜片道具。
丁程鑫把军装搭在臂弯里,马嘉祺从摄影棚深处走出来,严浩翔揣着他的道具相机,张真源最后一个跟上,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什么。
七个人挤在一辆商务车里,没人说话,只有导航的女声在安静里起伏。
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,像戏里那些闪回的片段:刑场的雪,地窖的煤油灯,照相馆暗房里的红光,还有最后那张没凑齐的全家福。
照相馆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时,老板正用旧抹布擦镜头。
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老照片,黑白的,彩色的,人像的边缘泛着温柔的黄。
“拍合影?”老板抬头笑。
张真源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,宋亚轩看中了一面和戏里一模一样的红墙。
张真源被推到C位,他没拒绝。这是所有人在补偿那个断了自己所有生路的“张真源”。
宋亚轩站在张真源左侧,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。右边的严浩翔摸出了他的塑料相机。
镜头对准大家时,丁程鑫突然说:“笑一个,为了今天的大好河山”
“杀青快乐!”
快门落下的瞬间,贺峻霖听见身边有人轻轻吸了吸鼻子。
他转头,看见张真源正望着镜头,左眉骨的位置像有颗看不见的痣,在暖黄的灯光里闪了闪。
走出照相馆时,夜风带着桂花的甜香。
宋亚轩把放在柜台上的照片收进怀里,和那块铜片放在一起,轻声说:“谢谢老板,我们的全家福,拍得真好。”
老板挥挥手,看着七个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他们的笑声撞在墙上,又弹回来,混着老座钟的滴答声,像一首未完的歌。
柜台的玻璃下压着张多出来的合影,七个穿着现代装的少年挤在一起,眉眼明亮,身后的红砖墙干净得没有一丝弹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