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。”
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砸下来。
苏漾漾猛地抬头,看见通风管道上坐着个人。逆光里,他的轮廓被夕阳镀上一层毛边,像一幅曝光过度的照片。
“那是我的位置。”
男生跳下来时,带起一阵风,洛栀闻到了松木屑和薄荷糖的味道。
男生站在在她面前,校服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手腕上一道新鲜的划痕——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过,边缘还泛着红。
苏漾漾下意识攥紧糖纸,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你每天都来这儿?”男生歪头,目光落在她膝盖上的鱼鳞,“这是?”
苏漾漾没回答,只是把鱼鳞收回口袋。她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数学课橡皮屑的碎渣,此刻正无意识地抠着水泥地上的裂缝。
男生突然从通风管道旁掏出一罐银色喷漆,晃了晃,金属球在罐子里咔嗒作响。
“要不要试试看?”
苏漾漾盯着喷漆罐,上面贴着一张标签,手写着“温叙言”两个字,字迹潦草得像医生的处方。 这喷漆罐……是他的?
“不用。”她声音很低,几乎被风吹散。
温叙言耸耸肩,转身走向天台边缘的铁栏杆。他喷漆的动作很熟练,手腕一甩,银色的线条便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蔓延,像一条突然苏醒的蛇。
苏漾漾看着那道银色在暮光中闪烁,忽然发现——他画的是一只飞鸟,翅膀被铁链锁住,但链条的尽头却化作蒲公英,飘散在风里。
和她素描本里未完成的画,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苏漾漾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温叙言回头,嘴角挂着一点笑,虎牙尖抵着下唇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松果,丢给她。
“上周四,你在消防通道画了只蜗牛。”他指了指松果,“我给它加了推进器。”
苏漾漾想起来了。那天母亲烧了她的素描本,她躲在楼梯间,用圆珠笔在墙上画了只蜗牛,壳上还带着裂痕。第二天再去看时,蜗牛背上多了个火箭喷射器,火焰是用红色荧光笔涂的。
她低头看着松果,发现它的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“S”——和她父亲画作上的签名一样。
“你……”
“美术室后面有个洞。”温叙言打断她,突然凑近,声音压低,“老张头不知道,我往里塞了点东西。”
他的呼吸里有薄荷糖的凉意,苏漾漾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,像一排细密的栅栏。
“明天带你看。”
说完,他翻上栏杆,动作利落地跳上隔壁的消防梯。临走前,他回头看了她一眼,苏漾漾看到他锁骨那里有一道旧伤疤,形状像半个翅膀。
洛栀愣在原地,掌心还攥着那颗松果。
他……怎么知道这么多?
“不会是知道我父亲的身份了吧?”苏漾漾想着,“不对?他是怎么知道的?”“为什么要帮我?”
夕阳彻底沉下去了,天台的灯突然亮起,照见墙上上她刚刚无意识画下的线条——一只被锁链囚笼的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