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善邀请赛当天,体育馆里坐满了人。孟晓晚提前半小时到了后台,江杨正在做最后的准备——他穿着白色的比赛服,周延正帮他整理领结,嘴里还念叨:“杨哥,别紧张啊,就是场表演赛,输了我请你吃大餐。”
江杨拍开他的手,眼角却瞥见站在门口的孟晓晚,语气瞬间软了:“来了?”
孟晓晚走过去,把手里的巧粉递给他——是他在赫尔辛基送她的那颗雪景巧粉,她一直没舍得用。“擦杆用,”她小声说,“你昨天说这个摩擦力刚好。”
江杨接过来,指尖捏着巧粉转了转,忽然弯腰,在她耳边轻说:“等会儿结束,别走。”
孟晓晚心跳漏了一拍,还没来得及回应,主持人已经在喊他们上场了。江杨和周延并肩往外走,聚光灯落在他们身上,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。孟晓晚站在后台入口,看着江杨的背影——他走得很稳,肩膀挺得笔直,像当年那个站在世锦赛赛场的少年,却又多了几分沉淀后的从容。
比赛打得很精彩。周延依旧是快准狠的风格,白球走位刁钻;江杨则打得更稳,每杆都像在计算,却又带着种松弛的流畅。打到中场时,江杨一杆精准的薄球走位,让白球稳稳停在黑球旁,台下爆发出欢呼。他抬头往后台方向看了眼,正好对上孟晓晚的目光,嘴角轻轻弯了下。
孟晓晚忽然想起赫尔辛基那个暴雪夜,他帮她推开酒吧门时的样子。不过几个月,却像过了很久——他从躲在雪夜里的人,重新站回了聚光灯下。
最后一局,两人比分持平,桌上只剩一颗黑球。周延故意把白球藏在红球后面,江杨围着球桌走了两圈,忽然弯腰架杆——是他教孟晓晚的“轻推左塞”。白球擦过红球边缘,精准撞向黑球,“咔嗒”一声落袋。
全场掌声雷动。周延笑着捶了他一拳:“行啊杨哥,藏拙了!”
江杨没接话,拿起球杆,走到舞台中央。主持人递过话筒,他却没看台下,目光直直望向后台的孟晓晚。
“今天站在这里,挺意外的。”他声音透过音响传开,清晰又沉稳,“以前总觉得,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职业球杆了。怕别人说,怕自己慌,更怕拿起杆,却忘了怎么打。”
台下安静下来,连周延都愣了愣。
“直到几个月前,在赫尔辛基遇到一个人。”江杨的目光始终落在孟晓晚身上,眼里像落了光,“她打九球,总爱抬肩膀,却敢在比分落后时跟对手磨防守;她会因为练不好走位哭鼻子,却转头就说‘只要还能拿杆就不算输’。”
孟晓晚站在原地,手脚都有点麻,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。
“她让我知道,热爱不是输赢,是哪怕摔过跤,也还想拿起杆的冲动。”江杨顿了顿,声音里带了点笑,“也是……看到她,就想把所有温柔都给她的冲动。”
他举起手里的球杆,杆尾对着镜头——“晚”和“杨”两个字在聚光灯下格外清晰。“孟晓晚,”他喊她的名字,每个字都认真,“我以前躲了很久,以后不想躲了。你愿意……让我这辈子,都给你擦杆递巧粉吗?”
全场先是安静,随即爆发出起哄的掌声。周延在旁边笑着喊:“杨哥你犯规啊!表演赛变告白现场!”
孟晓晚捂着脸,眼泪却从指缝里涌出来——不是难过,是暖。她吸了吸鼻子,快步走上舞台,站到江杨面前。他眼里有紧张,有期待,像个等答案的少年。
她伸手,握住他拿球杆的手,指尖碰着他的指尖,温温的。“我愿意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,笑出眼泪,“不过说好,以后练球输了,还是要请我吃大餐。”
江杨笑起来,把她往怀里带了带。聚光灯落在两人身上,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混在一起,周延在旁边举着手机拍照,嘴里还喊:“百年好合啊!下次比赛我给你们当裁判!”
后台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,落在杆尾的两个字上。孟晓晚靠在江杨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,忽然想起赫尔辛基的暴雪夜——原来那场雪不是意外,是命运把他送到她身边的信笺。
而现在,信笺有了回音。球桌上的白球还在转,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