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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光下的回响

在暴雪时分的爱情

去赫尔辛基的飞机上,孟晓晚靠在江杨肩头翻相册。屏幕上是婚礼那天的照片:周延举着“早生贵子”的红牌挤镜头,张教练牵着她的手抹眼角,小姑娘趴在球桌上偷藏喜糖——江杨忽然戳了戳屏幕角落,那里有张他抓拍的侧脸,她正低头看裙摆上的白球绣纹,嘴角弯得软乎乎的。

“那时候在想什么?”他轻声问。

“在想,”孟晓晚指尖划过屏幕,“第一次在暴雪里见你,你站在酒吧门口,眉头皱得像拧不开的结。哪能想到,有天会跟你在球房里办婚礼。”

江杨笑了,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:“该说谢谢那场雪的。”

到赫尔辛基时,正是傍晚。他们没去酒店,直接往城郊的木屋球房走。雪又下了,比当年那场小些,落在松枝上簌簌响。木屋的门没锁,推开门时,孟晓晚愣了——里面竟比记忆里更整洁:斯诺克球桌擦得发亮,墙上的旧照片旁多了张新的,是她和江杨在“晚杨球房”门口的合照,红绸在风里飘。

“周延来过,”江杨看出她的惊讶,弯腰掸掉她发上的雪,“他说怕木屋漏风,托朋友来修过,还把我们的合照洗了带来挂上。”

孟晓晚走到球桌旁,指尖拂过桌面的绒毛。忽然听见身后“咔嗒”一声,回头见江杨拿起那根刻着“杨”字的旧球杆,正往杆头擦巧粉。他抬头看她,眼里落着灯光:“来一局?”

“来啊。”她笑着去拿角落里的九球杆——那是她上次落在这儿的,杆尾的“晚”字被摩挲得发亮。

没按规则打,就随意撞着玩。白球在桌上滚,撞得彩球叮当作响。江杨忽然一杆轻推,白球擦过粉球,稳稳停在她手边的球杆旁。他弯腰时,呼吸落在她耳后:“当年在这里,你说热爱哪能说放就放。”

孟晓晚转头撞进他眼里,窗外的雪正落得密,灯光在他瞳孔里晃:“现在信了?”

“早信了。”他低头吻她,雪光从窗缝漏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像撒了把碎钻。

第二天去看极光,他们裹着厚外套坐在山坡上。绿色的光带在夜空里流动时,孟晓晚忽然想起第一次来,江杨说“不敢再站在聚光灯下”。她转头看他,他正举着手机拍极光,侧脸在光里柔和得很。

“江杨,”她轻声喊他。

“嗯?”他回头。

“明年元老赛,去吗?”

他笑了,把手机塞进口袋,搂她靠在肩上:“去。不过这次,要带你一起去。让你站在赛场边,看我好好打场球。”

极光又亮了些,绿得像流动的绸缎。孟晓晚忽然想起张教练说的话——“爱球的人,心里都有股韧劲儿”。或许这韧劲儿,从来不是单打独斗,是有人让你知道,不管摔得多疼,都有勇气重新拿起球杆;不管走多远,都有个人在球房里等你,温着汤,亮着灯。

离开赫尔辛基那天,他们去了那家老酒吧。老板还记得他们,笑着端来热可可:“去年有个中国小伙子来,说你是他朋友,还说你拿了世界冠军,非要请我喝酒。”

孟晓晚知道是周延,忍不住笑。江杨付账时,老板忽然递来个小盒子:“上次那位小伙子留的,说等你们来给你。”

打开是枚小小的铜钥匙,老板说:“是木屋的新钥匙。他说,这地方该留着,往后你们每年来,都有地方住。”

回去的飞机上,孟晓晚摩挲着钥匙。江杨靠在她肩头打盹,呼吸匀匀的。她低头看他——他不再是当年躲在雪地里的少年了,眉眼间的结松开了,嘴角总带着笑。

忽然想起什么,她轻轻推醒他:“江杨,我们再生个孩子吧。”

他迷迷糊糊睁眼:“嗯?”

“生个小姑娘,”她指尖划他的眉骨,“教她打斯诺克,也教她打九球。等她长大,带她来赫尔辛基看极光,告诉她,当年有场雪,把爸爸妈妈的故事连在了一起。”

江杨彻底醒了,握住她的手按在小腹上,眼里亮得像有极光在流:“好啊。还要教她擦巧粉,告诉她,球杆要握稳,爱人要抓紧。”

飞机穿过云层,阳光照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孟晓晚看着窗外的蓝天,忽然觉得,故事哪里是结了果——分明是刚开了头。

往后还有很多个冬天,会在“晚杨球房”里煮火锅,会带孩子来赫尔辛基看雪,会看着墙上的奖牌慢慢变多。有球杆,有彼此,有永远暖烘烘的灯光,就够了。

而那场暴雪开始的回响,会在每一次白球撞进球袋的脆响里,在每一次极光流动的夜里,轻轻荡,慢慢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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