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球桌旁的新痕

在暴雪时分的爱情

孟晓晚怀孕那年,“晚杨球房”的生意比往常更热闹些。周延总带着队友来“蹭饭”,美其名曰“给杨嫂补营养”,实则是惦记江杨炖的鸡汤——他跟着孟晓晚学了手煲汤的手艺,山药枸杞炖土鸡,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。

小姑娘也长高了些,不再是怯生生的模样,攥着儿童球杆跟在孟晓晚身后,喊“师娘”喊得脆生生的。有次孟晓晚靠在沙发上歇脚,她蹲在旁边,小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:“师娘,这里面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?”

孟晓晚笑着揉她的头发:“是小妹妹哦,以后让她跟你一起学球。”

“好呀!”小姑娘眼睛亮了,转头冲正在擦球桌的江杨喊,“江杨姐夫!以后我教小妹妹打九球,你教她打斯诺克好不好?”

江杨直起身,手里还捏着擦桌布,看向孟晓晚时眼里软得像化了的糖:“好,都听你们的。”

孕中期时,孟晓晚还是忍不住要碰球杆。江杨拗不过她,就在球桌旁铺了块厚地毯,让她坐在矮凳上,只练最简单的定杆。他站在旁边扶着她的胳膊,指尖轻轻纠正她的手腕角度:“慢点儿,别用劲。”
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,地毯上的薄荷草晒得懒洋洋的。孟晓晚忽然笑出声:“你以前教我练球,可不是这语气。那时候总说‘沉肩!手腕别抖!’,凶得很。”

江杨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放得更柔:“以前是教练,现在是老公,能一样吗?”他顿了顿,指尖碰了碰她的肚子,“现在是两个人的教练,得更耐心。”

张教练也常来,每次都拎着个布包,里面是给胎儿做的小衣服,蓝的粉的叠得整整齐齐。他坐在沙发上看江杨陪孟晓晚练球,叹着气笑:“当年你练球急,输了球就闷头砸球杆,现在倒学会哄人了。”

江杨擦着球杆笑:“人总是要长大的。”

“是有人让你长大了。”张教练瞥了眼孟晓晚,眼里的欣慰藏不住,“晓晚这孩子好,稳当,跟你正好互补。”

女儿出生在开春,眉眼像孟晓晚,笑起来眼角弯弯的,哭的时候却皱着眉,跟江杨当年在赫尔辛基雪夜里的模样有几分像。江杨抱着襁褓里的小婴儿,手都在抖,半天不敢动:“她怎么这么小?会不会摔着?”

孟晓晚躺在床上笑:“你当年拿冠军都没这么紧张。”

“这不一样,”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她身边,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拳头,“这是我的宝贝。”

给孩子取名时,两人商量了好久。最后江杨在纸上写了个“杨念晚”,指着说:“念着晓晚的晚,也念着当年那场雪的暖。”

孟晓晚看着那三个字,忽然想起在赫尔辛基木屋的极光下,他说“球杆要握稳,爱人要抓紧”。她握住他的手,放在女儿小小的手旁边:“好,就叫念晚。”

念晚长到三岁,成了“晚杨球房”的小霸王。整天攥着迷你版的小球杆,追着彩球在地上跑,嘴里喊着“打!进洞!”。江杨教她架杆,她就把球杆往地上戳,戳得白球咚咚响,然后转头冲孟晓晚笑:“妈妈!像爸爸一样!”

孟晓晚正在给墙上挂新照片——是念晚满月时拍的,她被江杨抱在怀里,小拳头攥着颗迷你白球。听见女儿的话,笑着回头:“比爸爸厉害。”

那天周延带着当年那个英国老将来看他们,老将抱着念晚,看着墙上的奖牌笑:“江,你当年说再也不碰球杆,现在不仅自己打,还带了小徒弟。”

江杨正在给孟晓晚剥橘子,闻言笑了:“以前觉得球杆是全部,现在才知道,有她,有孩子,球杆才更有意义。”

孟晓晚接过橘子,指尖碰着他的手背。窗外的松树抽出了新枝,风一吹,球房门口的木牌轻轻晃,“晚杨球房”四个字在阳光下亮闪闪的。

念晚忽然挣脱老将的怀抱,跌跌撞撞跑到球桌旁,踮着脚够桌上的巧粉,小奶音喊:“爸爸教!打球!”

江杨走过去,弯腰把她抱起来,让她坐在自己肩上。他拿起那根刻着“杨”字的旧球杆,递到女儿手里,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推出去——白球在桌上滚了两圈,撞在红球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念晚咯咯笑起来,搂着江杨的脖子喊:“还要!还要!”

孟晓晚靠在门框上看,阳光落在他们父女身上,落在墙上的照片上,落在角落里那枚刻着“晚”和“杨”的白球上。忽然觉得,那场从暴雪开始的故事,从来不是结束在某个瞬间——

它藏在江杨教女儿握杆的指尖,藏在念晚咯咯的笑声里,藏在球房暖烘烘的灯光下,藏在每一次白球撞进球袋的脆响中。

就像当年张教练说的,爱球的人心里有韧劲儿。而这韧劲儿,早借着那场雪,借着球杆,借着彼此,长成了绵延的长情。

往后的日子还长,会有念晚第一次打进球的欢呼,会有她拿着冠军奖杯跑向他们的模样,会有更多照片挂在墙上,更多故事在球房里生出来。

只要球桌还在,灯光还亮,身边的人还在,这故事,就永远不会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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