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小雨重生了

头痛欲裂。

毛小雨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睁开眼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土坯墙，墙角结着蛛网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稻草的气息——这是他在乡下住了十八年的破屋，这里是江苏的房子。

他猛地坐起身，动作太大牵扯到浑身筋骨，却没传来预想中的剧痛。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粗糙、布满薄茧，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垢，是十八岁时的模样。

再往下……他屏住呼吸，颤抖着摸向小腹以下——温热、完整，没有那撕心裂肺的空洞感，他的命根子还在。

不是梦！

他真的回来了！回到了被罗家接走的前一天！

狂喜像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，他几乎要放声大笑。那些在巷子里被碾碎的尊严，那些蚀骨的疼痛和屈辱，那些临死前发誓要讨回的债，都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！

“毛小雨！发什么愣呢？快把这筐菜送到王婶家去！”门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，是他那嗜赌成性的母亲。

毛小雨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嫌恶。前世他还傻傻地认这个女人，甚至为了她跟罗家讨过钱，直到后来才知道，这个所谓的“母亲”，不过是把他当成向罗家勒索的工具，而他的亲生父亲，竟是个早就烂在赌桌上的酒鬼。

但现在，他懒得跟她计较。

“知道了。”他应了一声，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沙哑，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鸷。

他掀开薄被下床，走到那面裂了缝的镜子前。镜中的少年身形瘦削，皮肤是长期暴晒的黝黑，就算不晒也黑的像非洲人。眼神却亮得像鬼，像藏着两簇燃烧的鬼火。这副皮囊虽然粗陋，却是他复仇的起点。

他清晰地记得，明天一早，罗家的司机会来接他。到时候，他会穿上这辈子第一件像样的衣服，坐进那辆能反光的黑色轿车，被带回那个金碧辉煌却冰冷的牢笼。

前世的他，对那一切充满了卑微的向往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，处处小心翼翼，却又在骨子里藏着不自量力的傲慢。他把罗玉婷的疏离当成欲擒故纵，把高思莹的善意当成唾手可得的温柔，最终落得那般下场。

真是蠢得无可救药。

毛小雨抬手，指尖划过镜中自己的脸颊，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。

重来一次，他不会再做那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蠢货。

罗玉婷？京圈太子爷的未婚妻？呵，联姻不过是利益交换，只要他能掌控罗家的权势，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，迟早会低头。

高思莹？陈佳林的心头肉？陈佳林能废了的命根子，他就能让陈佳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。至于高思莹……前世她看他的眼神那么淡漠，这一世，他倒要看看，当她的世界崩塌时，还能不能维持那份平静。

还有罗家，那个名义上的“父亲”。既然敢把他扔在乡下十八年，就要有承受他报复的觉悟。他要一点点蚕食罗家的产业，让那个虚伪的老头亲眼看着自己的商业帝国，毁在他这个“私生子”手里。

思绪翻腾间，他想起了那个名字——老品种婆娘。

那个此刻应该还在田里干活的丫头。前世他回城后，她托人捎来过一封信，问他在城里过得好不好，他看都没看就扔了。现在想来，那点带着土气的真心，倒成了他灰暗记忆里唯一没被污染的东西。

不过……真心值几个钱？

毛小雨眼神一厉。老品种对他有过几分情分，这一世，正好可以利用。一个在乡下长大、对他“忠心耿耿”的丫头，说不定能成为他安插在罗家和陈佳林身边的棋子。

“死小子！磨蹭什么呢！”门外的催促声再次响起，带着不耐烦的踹门声。

毛小雨收回思绪，压下眼底的戾气，换上一副顺从的表情。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，他需要积蓄力量。

他扛起墙角的菜筐，走出破屋。夏日的阳光毒辣地晒在身上，远处的田埂上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正弯腰插秧，背影单薄却结实。

是老品种婆娘。

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直起身朝这边望来，脸上沾着泥点，看到他时，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，像株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。

毛小雨也朝她笑了笑，只是那笑容没达眼底，藏着算计的冷光。

他背着菜筐走过田埂，没有像前世那样绕道而行，反而在她身边停住了脚步。

“老品种，”他开口，声音刻意放得温和，“明天我要去城里了，罗家来接我。”

老品种插秧的动作一顿，眼里闪过惊讶，随即涌上真诚的喜悦：“真的？那太好了！你终于能过好日子了。”

“好日子？”毛小雨低声重复，语气意味深长，“或许吧。”

他看着她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，心里的恶意又滋长出几分。

是啊，好日子要来了。

只不过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。

至于其他人……准备好迎接他的“问候”了吗？

夕阳西下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投在田埂上，像一条蛰伏的毒蛇。而远处的城市里，罗玉婷正对着衣柜里的礼服发呆，高思莹在陈佳林的陪伴下修剪花园里的玫瑰，她们都不知道，一场精心策划的风暴，已在暗处悄然集结，正等着席卷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