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意识到，楚昭是真的想囚禁她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回客栈的一路，寂静得可怕。
楚昭始终握着她的手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腕，一遍又一遍，眼神落在车窗外流动的夜色里，深不见底。
徐善的心缓缓下沉。她预想了他的愤怒、质问，却没有料到这死水般的沉默。
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令人不安，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风暴。
直至回到客栈房间，楚昭终于松开了她的手，动作轻柔地替她解下披风，仿佛台上那足以令任何丈夫颜面扫地的吻从未发生过。
“子兰……”徐善忍不住轻声开口，嗓音带着一丝微颤。
楚昭的动作顿了一下，却没有回应她的呼唤。
他走到桌边，倒了一杯温水，递到她唇边，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：“跳了那么久的舞，累了吧？喝点水。”
他就这样避而不谈，自欺欺人地维持着表面的完美无瑕。
他在怕，怕揭开这层遮羞布，会让徐善顺势承认些什么，怕这场靠算计得来的婚姻土崩瓦解，怕她……会借着这个机会离开。
他越是这般若无其事，徐善心底那点不安就越是扩大。
///
自那日后，楚昭像是换了一个人。
他依旧对她体贴入微，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，却再也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。
窗户总是半开着，能望见楼下街市的热闹，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。
但凡有男子试图靠近，无论是送餐的小二，还是前来汇报公务的下属，都会被他用最温和的语气、最不容置疑的态度屏退。
每次徐善提出想出去走走，哪怕只是在客栈后院散散心，都会被他打横抱起，走向床榻。
“阿善还想去看什么？”他咬着她的耳垂，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，动作一次比一次凶狠，像是要将她彻底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“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好？好到让你总是想着要离开我？”
“不许离开我……这辈子都不许……”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呢喃，如同最恶毒的诅咒，又似最虔诚的祈祷。
“嗯……”徐善的意识逐渐涣散，只能无助地攀在他的肩膀上，感受着他用这种方式宣泄的不安。
第二天，她总是浑身酸软得无法下床，他便心满意足地陪在一旁，亲自喂她用餐，替她按摩酸痛的腰肢。
他似乎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，构建一个以爱为名的囚笼，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。
徐善终于意识到，楚昭是真的想囚禁她。
///
这天午后，阳光透过窗户，在地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。
徐善靠在软枕上，看着正细心为她削着水果的楚昭。这一次，语气不再柔软，带着一种坚定：“子兰，我要出去。”
削皮的动作猛地一顿，锋利的刀尖险些划破他的手指。
楚昭抬起头，脸上的温柔一点点褪去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，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。
良久，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，那笑声空荡荡的，听得人心头发瘆。
“是因为他吗？因为肖珏？”
徐善张口欲解释，却见他放下水果和小刀，缓缓地将手伸向桌上那盏点燃的烛灯。跳跃的火苗散发着温暖的光，却映得他眼底一片幽暗。
徐善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。
“子兰，你做什么？！”她失声惊呼。
楚昭像是没听到，修长的手指毫无畏惧地探向那橙红色的火焰。
火舌贪婪地舔舐上他指尖的皮肤，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皮肉烧焦的糊味。
他竟然任由那烛火灼烧着自己的手！
徐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分明记得，楚昭是极其怕火的。
楚昭幼时因为私生子身份，被一群孩子拿着火把围堵欺负，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恐惧。
当初徐善观察到他对烛火的避讳后，便命人精心制作了许多精致的琉璃罩，以徐相的名义送到楚府。他那惯会逢迎的嫡母，第二日便让人给府中所有烛台都安上了。
她对他那般好，事事体贴，无微不至。
可她却不爱他。
现在，还要离开他。
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。
剧烈的疼痛让楚昭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徐善，那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。
“你看，阿善，”他的声音低哑，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破碎感，“我不怕火了……只要你在我身边，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爱我。”
“可是没关系，只要你不离开我，怎么样都可以。”
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，指尖又往火焰深处递了递。
“不要！”徐善心中的害怕、震惊、愧疚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让她窒息。
她猛地扑过去，用力拉下他自残的手，紧紧抱在怀里，看着那指尖触目惊心的焦黑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我不出去了！子兰，我不出去了！我再也不提了！你别这样……别这样伤害自己……”
她的声音哽咽，充满了慌乱与心疼。
楚昭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，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，落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。
他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，轻轻抚去她的泪珠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: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”，徐善用力点头，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，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受伤的指尖，“我就在房里陪着你，哪里都不去。”
楚昭眼底疯狂的神色渐渐褪去。他俯下身，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，将她紧紧搂入怀中。
“好，”他满足地喟叹，声音依旧温润如玉，“我们永远在一起。”
徐善依偎在他怀里，闭上了眼睛。长睫上还挂着泪珠，微微颤抖。
纱帐被扯落，掩住一室烛火晃动。
楚昭将那只完好的手覆上她的眼睛:“阿善，闭上眼睛。就像之前看不见时那样……只感受我。”
徐善轻颤着闭上双目，任由他在黑暗中索取。
她用她的眼泪和呜咽，暂时安抚住了这头濒临疯狂的困兽。
【楚昭黑化值+5】
【当前黑化总值:67/100】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为何囚人者也像困兽？”
楚昭在剧里就给我一种阴湿疯批的感觉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