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祁离京后的第三日,京城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永宁侯府门前车水马龙,来往的官员神色匆匆,连街角的小贩都在低声议论,说侯府昨夜搜出了与西北将领往来的密信,御林军已将侯府团团围住。
沈婧溪坐在窗前,手里摩挲着那枚春桃的玉簪,心一直悬着。晚晴端来安神汤,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,心疼道:“公主,燕世子和二小姐定会平安回来的,您这几日都没睡好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沈婧溪摇摇头,目光落在窗外——自燕祁离京后,她便按计划接近永宁侯府的表小姐。那女子看似柔弱,眼神却藏着精明,几番试探都滴水不漏,直到昨日御林军围府,才终于露出了破绽。
“公主,二小姐派人来了!”殿外传来通报,沈婧溪连忙起身迎出去,只见沈明溪的贴身侍卫神色凝重地站在廊下。
“侍卫大哥,可是有消息了?”
侍卫递上一封密信:“二小姐说,燕世子已在嘉峪关截住巴图,人证物证俱全,不日便会押解回京。侯府表小姐方才在府中自尽未遂,招出了所有事——永宁侯不仅私通西北,还打算在太后寿宴上动手脚,用掺了醉仙草的香料迷晕百官!”
沈婧溪捏着密信的手微微颤抖,原来侯府的野心竟如此之大!她连忙问道:“二姐现在在哪?表小姐的招供记录呢?”
“二小姐在刑部审讯,让公主您务必留在宫中,侯府还有余党未清,恐对您不利。”侍卫顿了顿,又道,“燕世子托属下带句话,让您安心等他,他带回了西域的特产,说是给您的谢礼。”
听到最后一句,沈婧溪脸颊微红,心里的焦虑却消散了大半。她回到殿内,将密信收好,忽然想起表小姐房里那盆从未开花的“西域兰”——那花儿的根茎与醉仙草极为相似,想来就是用毒草伪装的。
五日后,燕祁带着巴图和缴获的密信回京。消息传到宫中时,沈婧溪正在太后宫中陪着说话,太后握着她的手,眼中满是欣慰:“总算是尘埃落定了。阿摇,这次多亏了你和祁儿细心,不然哀家的寿宴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。”
“都是二姐和燕世子的功劳。”沈婧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话音刚落,就见燕祁一身风尘仆仆地走进来,玄色披风上还沾着西北的尘土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臣参见太后,参见公主。”他行礼时,袖中掉出个小巧的琉璃瓶,里面装着几粒晶莹的紫色果子。
“这是什么?”沈婧溪好奇地捡起来,果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“西域的‘凝露果’,能安神养颜。”燕祁看着她,眼底带着笑意,“答应给你的谢礼。”
太后在一旁看得直笑,摇着团扇道:“你们两个小家伙,简直和小时候一样”
三日后,皇帝在紫宸殿公开审理永宁侯案。当燕祁呈上密信、巴图当众指证,再加上表小姐的招供记录,永宁侯的脸色从嚣张到惨白,最终瘫倒在朝堂上。贪墨赈灾款、私通西北、意图构陷朝臣、谋害宫女……桩桩罪行昭然若揭,皇帝龙颜大怒,当即下令将永宁侯府抄家,主犯秋后问斩,党羽尽数流放。
结案那日,沈婧溪跟着沈明溪去了刑部大牢。隔着铁栏,她看着永宁侯枯槁的模样,忽然想起赏花宴那日的繁花与笑语。一场看似意外的迷药案,终究扯出了深藏的毒瘤,而那些无辜的牺牲者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“春桃的弟弟,我已让人送去江南安置,给了他足够的银钱读书。”燕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声音低沉温和,“她的玉簪,我让人刻了名字,葬在了城外的青竹园。”
沈婧溪转头看他,夕阳透过铁窗落在他脸上,俊朗的轮廓柔和了许多。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琉璃镜,递给他:“这个还你,案子结了,用不上了。”
“留着吧,公主这么喜欢查案,我看以后还多的是”
沈婧溪看着他眼中的星光,忽然笑了起来。暖风从牢门外吹进来,带着自由的气息,也带着新生的希望。这场始于琼林苑的风波,终于在正义的裁决下落下帷幕,而她与燕祁的缘分,却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