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婧溪腿伤痊愈的第二日,本应还有一段闲暇时光,因三年一度的赏封典礼定在明日。到了那天,圣上将会召集皇亲国戚与朝中重臣,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设下盛大的宴席。这场盛典不仅是对过去三年功臣们的嘉奖,更是彰显天家恩泽的场合,届时还会颁布大赦天下的旨意,以昭示太平盛世的荣光。然而此刻,空气中已隐隐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,仿佛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。
沈婧溪刚从梦中醒来,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微凉的被衾上。她尚不知今日有何特别,正当她准备起身时,晚宁却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,手里捧着一件绣金线的华服,“公主,您赶紧洗漱进宫吧!” “什么?进宫?”沈婧溪一怔,眉梢轻蹙。 晚宁将衣服放在一旁,低声道:“今日是三年一度的赏功宴,按照礼制,像您这样的皇亲国戚、达官显贵都得早早入宫才不至失礼。况且,圣上还打算为各位公主赐封号,以添光彩呢。” 闻言,沈婧溪心口微微一颤。每当听到“入宫面圣”这四个字,一种复杂的情绪便自心底泛起。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厌倦,更掺杂着隐约的畏惧——那是她无法言说的阴影,在无人处才会悄悄泄露。沉默片刻后,她忽然开口:“晚宁,你先到外面买些条头糕回来吧,我自己梳妆便是。” “是,公主。”晚宁福了福身,退了出去,脚步声渐行渐远。待房门合上,沈婧溪缓缓关紧了门栓,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。镜中的女子面容清冷,美得令人心颤,可她的眼神却透着某种难以掩饰的疲惫。指尖滑过铜镜冰凉的表面,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——掌心处有新愈的薄茧,那是她用小刀夜夜割去却又悄然生出的印记。是的,每个深夜,当周围万籁俱寂,她都会执刀削去那些坚硬的茧,仿佛要借此摆脱些什么。然而,它总是顽固地长出来,就像命运留给她的烙印,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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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赏封宴开始
圣上端坐于金碧辉煌的主座之上,皇后的凤椅与太后的尊位分立两侧,显得庄重而肃穆。台下众臣则依官阶高低依次列座,秩序井然,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前方,似是等待着即将开启的朝会。大殿内寂静无声,唯有龙涎香的袅袅青烟在空气中缓缓升腾,为这片庄严平添几分威仪。
“圣上万岁万万岁!”众人齐声高呼,躬身行礼,声震殿宇。天子端坐于龙椅之上,目光威严而平和,抬手轻挥:“众爱卿平身。”话音落处,群臣依次起身,静候下文。紧接着,李公公缓步上前,展开明黄卷轴,嗓音尖细却洪亮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今我朝正值太平盛世,此乃祖宗庇佑,更赖众功臣殚精竭虑、尽忠报国。尔等为社稷分忧,为百姓谋福,功不可没……今宣布赏封名单扩”
沈司监沈鹤清荣升为沈丞相,朝堂之上,他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之气,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。兵部副部长刘翔获封城西将军,其眼底闪过一抹锐色,似有壮志待酬。世子燕祁被封为燕王,他唇角微扬,隐隐透出些许高傲与从容。张将军张凌华则升为镇北将军,他握拳的一瞬,指节微响,仿佛已看到了北境的风沙在向他呼唤。
燕王?沈婧溪听到燕祁被封为亲王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意外的涟漪。她原以为以燕祁那副不羁的模样,与朝廷权贵的身份应当是格格不入,可如今,他竟真的成了万人敬仰的亲王。这份突如其来的消息,让她的思绪一时间有些难以平复。
然而,沈婧溪转念一想,燕祁被封为燕王之事,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?毕竟,二人不过是因一次携手探案而相识,那段短暂的合作虽让她记忆犹新,但也仅限于此,再难牵扯出更深的纠葛。正想着,她不经意间一抬头,却恰好与燕祁的目光撞了个满怀。瞬息间,她的脸颊泛起红晕,慌忙躲开视线。而燕祁,虽然已被封为燕王,却似乎失去了最初的意气风发,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凝重,似是在思虑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。